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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归接过甜糕,大嚼了两口又接过水大灌了两口,说道:我把陈贡杀了!
    如玉手一怔,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归又咬了一口糕,嚼了几口吞下去,手背揩过嘴道:就在昨天夜里。
    如玉又递了块甜糕给沈归:你杀了他有何用?沈大娘能活过来?她临死前就能见你一眼?好好儿的将军不做也罢,总能辞了回来种地吧,地你也偷奸躲滑不肯种,落草去做匪,还胆子大到偷皇帝老儿的印章。
    要我说,皇帝能这些年都不拿沈大娘扼着制你,可见他是个宽宏大量的明君,就为这点,你都不该偷他的玺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沈归打断如玉,轻声道:你心爱张君,要帮他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如玉红脸结舌,本想替自己辩一句,转念一想,自己与张君两个三番五次钻那山窖,满村子的人只怕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各人不说破罢了。她道:只是坏了你的大事!
    实际上,传国玉玺那东西,虽是天下无双的国器,但也只能是皇帝才能用。除了皇家,任何一人拿着它到大街上,说自己带着国玺,是真命天子,看官府不将他大卸八块?
    沈归盗玺,也并不是想拘为已有。他受命于瑞王,脑袋拴到腰上玩命盗玺出来,瑞王给他粮草兵马,以及大历边防的配合,从而让在大历与西夏的边境上抢夺草滩,站稳脚。
    至于瑞王自己的动机与目的,沈归猜度他应当是以此而逼着太子拖延后方粮草兵备,拖延陷入胶着的战争。但这也只是惴度而已,瑞王赵荡那厮,表面上温和儒雅,身为皇长子,与世无争,与朝无争。但背地里的谋划与城府,以沈归的脑子,是想破头都悟不到的。
    安敞守不住玺叫张君盗走,以为赵荡会因此大怒,仓惶之下未经沈归同意,便盗了如玉的法典,但他也不敢未经沈归同意就掳走如玉,遂逮了年龄相当的二妮一并赴京请罪去了。
    沈归早换得兵马,倒没什么损失,唯老母叫人毒死一项。果真像如玉所说,就算杀光陈贡全家,也无济于事。
    于这蓝天下遍山金黄的油菜花丛中,他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手中转着,转得片刻忽而拂过如玉的鼻头,问道:既你知坏了我的大事,打算怎么补偿?
    沈归脸色再正经不过,三十多岁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像张君那样做小伏低来求自己。但从他的神态上,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自打陈安实生病,再到丧后,如玉等了两个月,也未等到他开口求娶,如今她作价把自己卖给张君了,他倒开口了。
    蜜蜂在身边嗡嗡舞着,如玉一双墨黑的瞳仁定定盯着前方,脸上那抹飞红渐渐退去,问道:我把《喀剌木伦法典》与那残玺一并给你,如何?
    安敞拿走的那本,其实是摹本,沈归以为如玉要一直瞒下去,谁知她竟大剌剌就要给他。
    那根狗尾巴草停在半空,沈归皱眉盯着如玉:你早就知道那本书是法典,还知道玺是亡国契丹的国玺?那你可知道你自己究竟是谁?
    如玉断然摇头:我不想知道,所以你也别告诉我。我可以把大玺与法典一并给你,但我不会跟你走。
    隔着竹箩,沈归逼到如玉眼前:为何?
    如玉道:我不想被你和安敞当成货物,到处送来送去。
    实际上当年她祖父死的时候就曾她说过,她并不是赵家的孩子,而是他自西行路上带回来的。只是当时恰巧赵家也生得个小女儿,得热病死了,所以她便顺理成章成了赵如玉,就连金满堂那样神通的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自小读了许多书,又在陈家村过了几年朴实日子,这几年通过沈归,她也一直在了解北边游牧民族之间战争,以及朝代更迭的情况。如玉深知道那方残玺以及法典的重要性,当然也曾以此推断,自己的生身父母,或许也不是平凡人。
    除了张君,那方残玺并那部法典,是她能走出陈家村最大的希望。所以这两年不止沈归与安敞一直在试探她,她也在试探他们的意图。
    直到安敞带走二妮,并拿走那部摹本时,如玉心中才有了定论。他们所谓的能叫她做个皇后娘娘,其实不过是把她,并那部法典与残玺一起赠予现在草原上的某位霸主,并以此为功,讨封地,讨兵讨民,而后另立旗帜,为霸称主。
    契丹残部早在叶迷离建立了新的王朝,曾经的旧王朝已成云烟。她只是想嫁个普通人,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可眼前所摆的几条路,要嘛,就是虎哥那样的穷憨子,或者金满堂那样多金但又老的老头子。
    再或者,叫沈归与安敞两个作价卖掉,换地换兵马。
    那方残玺,并那部法典,确实重比金山。如今金国统占草原半壁江山,别的游牧部落,但凡能找到此玺,就有了号召同盟,攻伐金国的由头。如玉带着法典与残玺,就好比一个小儿揣着满怀珠宝孤身夜行。
    那东西不能叫她发财,不能叫她过好日子,反而她很有可能因那东西而失去自由,被人当作物品卖来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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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归扔掉那根狗尾巴草,纵身就将如玉推倒在了油菜花丛中,蜜蜂蝴蝶四散。如玉瞬时就蜷起两脚,护着胸叫道:沈大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