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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有个年轻娇俏的小寡妇,村民们便不用等四月八红陈寺的大戏,天天都有好戏可看。听闻金满堂要跑,魏氏与三妮儿两个便堵在那轿子前,立逼着要他把人带走。
    这会儿已值中午,人人手里端着一碗饭,都凑到了麦场上看好戏。虎哥娘笑的比谁都大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金哥媳妇也不看看自家姑娘那人材,就敢往首富家里巴着送。
    金满堂在轿子里坐了许久,眼看轿夫们不能起身,撩了帘子,劈脚蹬着栏框问道:泼妇,你果真要我带走你家姑娘?
    魏氏爬起来连连擦着眼泪:果真!
    金满堂挥手道:那就叫她跟我走!
    魏氏大喜,连声喝道:二妮儿,快把三妮儿的衣服拿来,叫三妮儿上轿子,跟大官人走!
    一村的妇人们顿时傻了眼,没想到魏氏果真就把又粗又胖的三妮儿硬是缀给了一县的首富。二妮儿身矮人小,紫红着脸色自人群中突出来,把个包裹塞给了三妮儿,抱着她看了半天,哭道:你可得照顾好了自己。
    三妮儿也没想到首富果真要娶自己,这时候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抱着那薄薄几件衣服的包裹,喜滋滋就要上轿子:二姐,妹妹将来一定不会忘了你,有轿子咱一起坐,有肉咱一起吃,有好衣服,也一定会带回来给你穿的。
    金满堂的腿还在栏杆上蹬着,小手一挥金光闪眼,吼道:在后面跟着跑!
    不等魏氏再醒悟,轿夫们抬起轿子一路走的飞快,三妮儿包着个包袱皮在后面一路小跑,片刻间,这一队人就没影儿了。
    一场闹剧,唯魏氏大获全胜,在家端着那碗凉掉的面盘腿坐在炕上,边吃边乐,见地上陈金和二妮儿两个苦着脸,又对他们一通好骂。
    如玉赔了一件衣服,还丢了帮她散粪的人,又倡了好大一个名声,成了这村子里的笑话,也是气的什么一样。她在家里闷声纳好了那件袍子,正准备自己到地里去散肥,出门才扛起铁锹,便见陈贡脸涨的紫猪肝一样,一个人疾步进了她家外院。
    如玉,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陈贡冷冷问道。
    如玉自肩上卸了铁锹,站在新开的桃树下,也是冷言相回:我不但知道,还知道有一句话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贡一声又一声的呵呵冷笑:小丫头,这个世道中,人确实要不要脸,日子才能过得好。我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也要给你好日子过,金满堂家的正头夫人不做,你也就只剩了虎哥那一条路,虎哥娘是什么气性你不比我更清楚,天长地久,咱们慢慢走着,我倒要看你今日作弄我一场,以后的日子是会哭还是会笑。
    如玉不比他笑的更难看:里正大人说了,初嫁从夫,再嫁从已,你管不得我。
    陈贡越发觉得可笑无比:傻丫头,说你傻你真是傻。那张君的里正能做得几天?我这族长却要管着整个渭河县的陈氏一族。好个初嫁从夫再嫁从已,大历的律法,管的是天下,我的律法,管的就是这渭河县的陈氏一族,你果真有本事,就到县里去告我一回,看陈全是向着大历的律法,还是向着我们陈氏一族的族规!
    等着,我立马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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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隔壁清河县县城中一家大户院子里,月光下狗卧仆睡,近了才知狗已被封喉,仆从也被迷翻,口吐着白沫。
    内院西厢,曾承建那红陈寺的都料匠被五花大绑,在地上跪着,炕上是个只着肚兜的年轻妇人,怀中裹着个约摸一岁大的孩子。孩子头上留着茶壶盖儿,一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着,瞧地上哆嗦的父亲,一只手还在母亲的怀里揉捏着,揉捏得片刻,一声哭,拱头去寻母亲的乳/房。
    椅子上坐着个蒙面,黑衣,瘦峭身形的男子,唯露一双极其俊俏的眉眼在外,瞳似丹漆,冷冷盯着这都料匠,眸中全无任何感情。他坐了许久,轻轻擦拭着一把棱型,五寸长的梭锥。
    都料匠回头见自家娘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哆嗦着摇头道:那大殿下的密室从来只有一条路,再无生门。大侠,您看在孩子面上,饶了我吧!
    锋眉下一双眸了忽而闭上,梭锥飞出,划破都料匠被汗湿透的长衣,没入裆下。
    那炕上的妇人忽而一声尖叫,手一软,孩子咕噜噜滚到了炕上。她慌乍着双手,顾不得两只憋足奶的奶/子晃荡,连爬带滚就要下炕,再一梭子飞出,落在这妇人裆下,将她生生钉在炕上,一动不动,冷汗直往外冒。
    都料匠眼看再一梭子又要飞出,看那准头,是直奔自己才一岁大的胖儿子额头去的,两眼一闭道:大侠,饶了小儿,我说,我全说。
    等这大侠走后他再站起来,地上一枚梭子,生生剁入青砖之中,唯剩柄与红缨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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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探过一回红陈寺,于三更的晨露中赶回陈家村,翻过垭口,整个村子仍还隐于沉睡中。张君都躺到了床上,想起自己不日既要走,忆及那小寡妇还未找到个好归宿,心又是一揪,遂起身欲要往如玉家去。他才出门,便见如玉穿着件夏日才会穿的,月白色的收腰薄衫,下面是条本黑的薄纱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