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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玉!张君忽而出口:帮我捡起那张银票来!她若弯腰,那臀上的曲线会更加明显。
    如玉还未弯腰,张君小腹一紧,那一处已经硬了。
    那是你的银票,要拣自己拣!如玉转身便走。
    隔壁发财娘子一声声哼叫越来越疾,张君躲到窖门上仍还躲不开那声音。
    小寡妇虽走了,可是她周身的气息还在,甜腻,沁心,在这昏暗的山窖中暗涌着。张君那小脑袋挺翘翘的,燥森森嗓子几乎要冒烟了一样。他挥不去自己曾在这山窖中满怀而抱时,如玉那软似游蛇的腰肢,闭上眼睛皆是她痴缠于自己身上的画面。
    *
    陈贡办事儿倒是仓促,只是办完了事儿还不肯走。坐起来叹了口气,四顾了一眼这小小的脏屋子,由衷而言道:多少年没来过这屋子,炕更破了。
    发财娘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自来就听说这屋子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事儿,今儿奴家还是头一回家,族长大老爷年轻的时候,想必没少摇这破炕呗,可能告诉奴家,那妇人们都有谁?这村子里的您只怕都睡过来了?
    陈贡哼哼笑着,心知这寡妇明面上装纯良,实则是个千帆阅尽的青楼货,却也应付道:那里那里?除了你,我再未睡过别人。
    发财娘子心道怪了事了,你能没睡过?
    她笑着不言,也在炕坐了道:族长大老爷,您瞧瞧,奴家本是个外乡妇人,嫁到你们这村子里也是瞎了眼了,如今发财已经死了,我也不可能替他守着,您打问一房好人家,将奴嫁出去呗!
    你果真当我们这村子,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陈贡声音中有十分的威严:村子里的光棍汉还一大把了,不先照应着本村,难道我将你们这些壮劳力都送到外村去?
    发财娘子暗道这人睡完了竟一点恩情不存,脸色说变就变。她刚与他睡过,为了那点恩情,此时也发起小脾气来:族长大老爷,里正大人都说了,初嫁从父,再嫁从已。若奴家果真找好个男子要嫁,你们族中也不能奴们怎样。若你们族中的人敢再来闹,奴家也学里正大人说的一样,告到官府去!
    这是连如玉都捎带上了,暗点昨天陈贡在张君那里受的那一顿辱。
    愚妇!不知浅薄的东西。陈贡仍还哼哼的笑着:咱们陈氏族人,占着这渭河县的一大半,我哥哥是渭河县的县令,我大嫂家舅哥在礼部,专修礼法。张君不过是个到此一游的贬官,他说什么你就信?
    见发财娘子默默垂下了头,陈贡仍还咬牙哼哼着:如玉不懂事,以为那张君在她家吃了几顿饭,混个嘴熟就有了靠山。实话告诉你们这些骚情媳妇们,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渭河县还没变天儿了,这陈家村,也是爷爷我说了算!
    张君心里那个如玉,叫他碾压,揉捏了百回千回。他终是无法泄出那腔火气,才转身要走,就听发财娘子语气里满是好奇:奴家就不说了,要老皮皮那个人,不如要个脚夫回来挑担儿帮田地。可是如玉了,族长大老爷果真要把她配给虎哥?
    哼!虎哥没那福气。陈贡又是一声笑:如玉的运气好着了,有贵人看上了她,只怕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那贵人就要来咱们村子了。要不然,朽屋霉炕的,我倒饬它做什么?
    所以说,陈贡回到村子里住下了不肯走,不是为了魏氏,也不是为了发财娘子,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来,他才提前回村,修缮房屋,要迎那贵人前来?
    张君出了山窖,一路走到沈归家推门进院子,东屋里一盏油灯亮着。那个盗了御玺的沈归,却不在屋子里,而是站在东屋外的窗子下。微弱一点灯火下,张君细细打量着这名声传遍西北的,曾经的西北狼沈归。
    年过三十的男子,长腿,劲腰一身短打,身形利落,眉目周正,光凭表面,看不出匪气来。他缓缓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是?
    沈归!一个叛逆朝廷,落草为寇的山贼,人人见之可诛,他倒敢光明正大的报出名号来。
    不等张君再开口,沈归又道:正是那个当年横扫西北,如今落草为寇的沈归。张君,张钦泽,武德大将军张震的二弟,归元三年的探花郎。若不为礼部侍郎那句:百善孝为先,此人不算孝子,不足为天下先。张兄该是要做状元的。
    他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张君便也不好说什么,舒了两手道:出京城而一路三道旨令,能被贬到西北狼的家里做一回里正,荣幸之至。
    出京三道旨令,这事沈归知道。他从一进门,就知道张君曾翻过这个家,从每一本被虫蛀空的书到每一只箱子,连凳子都拆成了烂木头。显然,这被贬的,两只细手只会握笔的小翰林是途中接到的任务,要赴他的老家来寻一回玉玺。
    沈归忽而觉得有些可笑。他本以为太子会如对待他秦岭中的据点一般,派六兵精兵来剿这小山村。却没呈想,太子只是借路,派了一个被贬的小翰林而已。而这小翰林,穿着件白衣飘摇而至,一路与文人论骚,墨客抒怀,花光了银子,到这村子里才傻了眼儿,急于要走,应付差事,将他家翻了个乱七八糟,完全不掩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