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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开淋雨,任滚烫的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衣服上的血随着热水的冲洗,没有规矩肆意的流淌着,在地上晕成了一滩一滩的血花。
    皮肤隔着衣服也被烫到通红,左肩上的伤口被泡的发胀,翻开的样子活像一朵食人花。
    叶承欢抱紧双臂蹲在地上,眼泪像开着的淋浴一样流不停,胃里一阵阵抽搐,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淋浴里没了水,温度渐渐地降到零度,叶承欢才从地板上爬起来,脱下的衣服看着沉思了一会儿,扔进了垃圾桶。肩上的伤也没处理就躺在床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余清楚一早就来了,发现房门根本就没有锁,才发现高烧到温度计爆表一直不退,然后直接送医院急诊。
    幸好,发现及时。
    分开在一个下午,太阳刚刚落在山头,不偏不倚,山头压在心里,难以喘息。
    阳光刚好照在余清楚的肚子上,晏承欢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不能乱动,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宝宝的脚丫在乱踢,或许小娃娃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想让她赶紧走吧。
    列车驶向前方,慢慢的被夕阳吞没,她的人生大概也像这列车一样行驶着,只不过跳过了无限好的夕阳就停止了运行,开始了无尽的黑暗,直至死去的那一刻。
    第90章 山坳里的月亮
    晏妈妈的身体时好时坏,精神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痴迷,严重的时候,都认不得她最疼爱的儿子。
    晏城乐大学考试失利,原本可以轻松过一本线的他,却连三本的线都沾不着。所有人在一片哗然,也都知道这样的结果应在意料之中。
    晏承欢只是难过,就像小时候妈妈说的,自己还真的是一个扫把星,不听话搞得家破人亡。
    那天结束后,晏承欢回了医院重操旧业,继续当她的护士。经历过生离和死别,当再次看到死寂般的太平间的时候,没有当初的恐惧,因为不久前,她的爸爸也这样安详地躺在这里,冰冷,孤单。
    晏城乐找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能时常回家照顾他妈。他姐医院忙,身上整日一股子消毒水味,她妈清醒的时候还好,一迷糊起来,闻到那个味道就狂哭。
    后来,晏承欢相亲认识了一个人,性格中等,能力中等,家庭中等,长相中等,身高体重都中等。有同事问她为什么选择这样什么都是中等的一个人,她说:他做的一手好家务。
    生活过得无声又压抑,就像融化的残雪不留痕迹,又像深夜里还在叫嚣的蝉,压的你喘不过气,一直佝偻着背前行。
    医院里新来了一批实习生,是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整日里向往着爱情的美好,晏承欢很羡慕她们单纯的心思,仅此而已。
    一日,一群小姑娘围在一起神采奕奕的讨论着什么,走近才看见她们讨论的是刚刚登上报纸的最年轻有为的商业奇才,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现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许锦瑟,哦,不,应该是许沅。
    看来,他已经回到以前了。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知道他是一个聪明的有商业头脑的人,但没想到过他能在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将自己的公司和家族企业还有旗下品牌发展到除了常安以外的十多个城市。
    所有人都沉溺在他俊秀的容颜和成功的商业奋斗史中,并且非常不理解的疑问,常安经济不差,众多发展中为什么偏偏绕过常安。
    有人说是地区歧视,有人说是商业价值,还有人说是资本推动,甚至是诺权篡位,庶出登基。
    流言总是众说纷纭,人们也总是揣测笑谈,晏承欢知道,一定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因为什么,她岂能胡乱猜测他的心思,她可能猜不到,也不想点破。
    很快,医院为了响应政府支援贫困山区政策,参与了这次支援西南贫困山区医疗资源支持五年计划。院长在会议中提出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可是没有人感兴趣。
    地区偏远贫困落后,薪水福利待遇等一些不说,环境脏乱差,过惯了城市里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在去适应解放前的苦日子。并且这一走可就是五年,有家庭的舍不下家人,没结婚的不甘心舍弃自由去受罪,能力小的不够资格,一时间人员成了问题。
    安静的人群中,晏承欢默默地举起手:我去。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这里,别人都很疑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对自己的救赎。
    出发的时间定在两周后的周天,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妈妈,家里只有弟弟一个顶梁柱,她本不应该走,但是她需要这五年。
    “你是不是想跑?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人!我打死你,让你不知好歹,你害死了你爸还不够吗?你想让我让晏乐乐也死给你看吗?”
    晏妈妈又受了刺激,她一把抓起茶杯朝晏承欢扔过来,又像上次一样,不过这次擦着耳朵边过去,碎在了身后的墙上。
    “五年后我就是正式员工,你们也可以有好的福利待遇。”晏承欢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好像她的灵魂已经在刚才和杯子一起碎掉了,又好像从上次就碎了。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活着就得沾你的光呗,好啊,我们去死,我们去死……”
    凄厉的叫喊声好像有天大冤屈的女鬼一样,又好像把晏承欢当做鬼怪一样。
    她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想哭,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