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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烽烟狼藉,赤地千里,他在城外未被焚尽的尸山中拼命的找,忽然抬头看见父亲正被悬在城头的尸身,颓然坐倒,无声无泪。
    再一晃神,城头的尸体竟变成了洛银河!
    惊醒一头冷汗,下意识去找洛银河,可无论床上榻上,哪里有人啊。
    他何时出去的,自己怎会不知道。被子已经冷透,看来离开有些时候了。
    夜很深,除了值夜的家丁,大家都睡了。将军随手拿上洛银河的大氅,出了卧房。
    这人……八成又泡在书房里,大半夜的,睡不着去看书么?
    柔暖的微光,透出书房的窗纸,窗上映出两道影子,细看,另一人,是……映禅?
    映禅公子自从住进将军府,一直低调的像是没有这个人,除了之前林夫人向李羡尘提议,让他将映禅也正式纳进府里,李羡尘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
    他与洛银河,为何深夜在书房相见?这二人何时暗度陈仓……
    只可惜他们说话声音太低,饶是李羡尘耳力过人,凝神去听,也听不真切。叹一口气,李羡尘将窗纸悄悄戳个窟窿,这听墙根的活计,可是好久没做了,如今竟用来听洛银河。
    二人显然攀谈良久了,似是已经结束了上一个话题,之前说些什么,李羡尘无从得知。
    只听映禅道:“林夫人想让将军纳我入府之事,实乃意料之外,银河你……你别误会,那非我本意。”
    他叫他银河……李羡尘心里一揪。
    洛银河笑着摆手道:“我也没想到,本想你玲珑灵秀,定能得了林夫人的心意,谁知……”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好在结果不错,若非是你制造机缘,凌掌事也没有那般容易接近林夫人,林大人的冤仇不知何日能平。”
    那二人说话自然不像讲故事一般有前因后果,李羡尘只能半听半猜——
    难怪当日洛银河听了林夫人要让自己娶映禅,反应那般诡异,原来他本是让映禅向林夫人去使美男计,探听她的底细的。
    而后映禅与凌怀安里应外合,才将林夫人这奈不住寂寞的深宅毒妇,诱至春衫桂水阁,一举得手。
    计划虽进行得尚算顺利,预料之外的是林夫人竟想帮映禅牵红线。许是洛银河见面便对她不敬,她便想给他添堵。
    他正想着,只听洛银河又道:“你也不必如此,你若是真的……倒不如,我跟他说说……”
    映禅一怔,随即便笑,刚要说话,书房的门咣当一声大开,只见李羡尘站在门口,冷声道:“不必。”言罢,不理映禅,上前拉着洛银河手腕,就将他拽了出去。
    留下映禅一人在书房,悠然撇嘴,叹了口气——银河那么通透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唯独在感情这事儿上,就像熬了一锅烂粥一样糊涂呢?
    其实洛银河也算不得糊涂,设想李羡尘真与映禅在一起,他心里是不好受的。
    可为何又要提这茬儿呢?
    他是现实和书里搅合得混沌。
    料想他若有一天真的走了,留下李羡尘孤身一人,便觉得心痛,所以最好,他身边有一群爱他,关怀他,照顾他的人。
    可他未曾想到,自己若非是极度的在乎,想这些所谓的“身后事”做什么呢?
    这会儿,他只觉得李羡尘拉着他手腕的手像铁箍一般,将军此时的气场,全然没了平日里待他的内敛,只像是领地被侵犯的凶兽,一挨便要张嘴咬人。
    洛银河心道,这……可不妙啊。
    卧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洛银河被李羡尘一把甩到床上,摔了个跟头。
    二人对视——一个半卧在床上,另一个站在床前的,脸色愠沉,可眼里却像冒火一般,冷着脸看床上的人。
    “阿尘,你……”终于,还是洛银河先开了口,但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被李羡尘扑倒。
    话,被堵了回去。
    将军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跪上床沿,正把洛银河的双腿卡得死死的,欺身,便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更像是霸占……
    饱含愤怒、占有和害怕,片刻,二人口中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吻,直像暴雨一般落下,容不得对方喘息,从前的缠绵怜惜,半点不剩。刚刚可怕梦境的惊悸,催化剂一般,促进着情绪的发酵,他只想把对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才能得到一丝安全。
    可他……
    洛银河不知道这一层,只道他是生气了。几次想将他推开,却半分推不动。反而,越是挣扎,李羡尘便将他揽得越紧,最后许是嫌他挣得猛,竟然用上了擒拿手。
    一只右手将洛银河左右双手的脉门扣住,擎上头顶,洛银河瞬间便被泄了力道,无力挣扎。
    但这样,洛银河也火了。
    含糊间,他怒道:“你……放开!”刚说话,舌头上又挨一下,疼得他“嘶——”的一声。
    李羡尘自然不理他,一路向下,双唇触到丰徽公主给他留下的疤痕,心中醋意又起,狠狠一口,洛银河吃痛,想也知道,明日墨为肯定又要以为他脖子被什么蚊虫咬了,骂道:“醋精,你给老子放开!”
    换来那人鼻子里一声冷哼,报复似的,颈侧动脉上,又是一口,只是这口的力道很微妙,疼中带着一丝酥麻的痒,猝不及防,洛银河“唔……”一声闷哼,刚才骂人的底气便给卸去一半,竟还蕴出一丝享受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