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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知大学毕业那年,谢翌就想把人拐着去领证的。一来那时知知才二十一岁,年龄太小了,宁父宁母不想女儿这么早就稀里糊涂地步入婚姻,也希望他们俩能更慎重地考虑过后再做决定。
二来谢翌当时还没拿到博士学位从学校毕业,工作也还没落实,加上那段时间非常忙,有很多事要做。一来二去,结婚的事就没有提上日程。
如今他在医院站稳脚跟,事业上没什么阻碍,也有足够的存款与时间能够去筹备一场婚礼。最主要的,是他忍不了了,日夜都想将怀里这个人刻上自己的印记,与自己落在一个户口本上。
宁母对他俩结婚的事没有太大意见,宁父倒是很舍不得。可女儿总是要结婚的,二十三岁就结婚是年轻了点,架不住知知自己很想嫁啊。
头一天征得宁父宁母的同意,第二天谢翌就带着知知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就着手准备起婚礼。争分夺秒的,仿佛在担心宁家父母后悔。
婚礼定在两个月后,在这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成了家的谢翌请了同科室的同事们吃喜糖,还在几年都没有更新动态的朋友圈上传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双交握的手,还有两本喜庆的红本本。
可能是看到了朋友圈里的这条动态,谢翌久违地接到周母打来的电话,让他周末回一趟周家。
上大学后谢翌就没怎么回周家了,一般过年那天才会去一次,吃过饭就走。以往周母隔三差五还会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许是察觉到谢翌的漠然,后来也很少主动联系他,除非有事要说。
到了周末,谢翌是一个人去周家的,没有带上知知。周父对他一向没有好脸色,这两年更甚,他不想知知去到周家受气。何况他对周家没多深的感情,也不需要知知拿他们当长辈对待。
门一开,周母往他身后看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笑了笑:不是结婚了么,那小姑娘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我没有告诉她要来这里。谢翌进到屋里,发现周父也在,便问: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提到这个,周父就是一肚子气,抄起烟灰缸就朝着谢翌那边砸过去。谢翌往一旁侧身,烟灰缸咣当砸在墙壁上,碎成了两半。
有什么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甚至告诉一声都没有,你还问有什么事?周父的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又不甘:我找人查了你的结婚对象。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师,家里又没多少钱。本人是长得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你要喜欢那款的,圈子里多的是。
你知不知道好几家的千金小姐都看上你了?就那个制药企业老总的女儿刘小姐,人家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家世好、长得也漂亮。追求者那么多,她就是喜欢你,在我们跟前提了好几回。
还有那个房地产集团老总的女儿赵小姐,她是你一个学校的学妹,惦记着你好几年,一直都没有交往男朋友。这么多优质的结婚对象,你挑哪个不好,偏偏选了那个家世最差的。
周父气得都要心梗了。周氏企业发展得一年不如一年,最近更是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急需大笔资金注入用于周转。可是能拉拢的投资都拉了,还是补不上那个窟窿。
着急上火之际,那几家千金小姐的父母主动上门,表示愿意与周家联姻。只要谢翌娶了他们的女儿,他们可以给周氏投资,帮助周氏渡过难关。
现成的机会送到手上,周父不带犹豫就替谢翌应下了。在他看来,那几家的女儿都不差,娶哪个谢翌都不会吃亏的,反而还能得到对方的全部资产。这样稳赚不赔的好事,他想不出谢翌会拒绝的理由。
然而,他还没让周母联系谢翌说联姻的事,就先得知了谢翌已经结婚的消息。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他能心平气和才怪。
你调查她?谁给你的权利去调查她?
你说什么?周父瞪眼,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他看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太大表情的大儿子沉了脸,此刻的眼神冷得宛如寒冰,看着他的目光阴沉又死寂。周父被那个眼神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心冒出一层冷汗。
谢翌并不想再在这里待着,周母叫自己回来的目的他已经知道了,无非是想用他的婚姻换取利益。本来这不足以令他生气,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私自去调查知知,还说出那些十分刺耳的话,像是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在评判一件商品。
他捧在手里的小姑娘,哪儿容得下别人如此轻蔑,所谓血缘上的父母也不行。
周母也被大儿子那个眼神吓着了,等到谢翌要离开才堪堪回神,开口挽留:再坐会儿吧,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不用了,这并不是我的家。说出这句话的谢翌一身轻松,他早该承认自己没有家人的。不,他现在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他向往已久的家: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周太太,如非必要,以后我们不用再见了。周先生也是。
这类似于断绝关系的话把周母惊到了,她有些慌张,讷讷地想说点什么。谢翌出了门口,回头看着她,视线一直延伸到周父那儿:我的妻子是最好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她不属于哪一款,她就是她,世上独一无二。其余的人长得再漂亮、家世再好,在他眼里也是无关紧要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