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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卷风?”时年问道。
    王怜花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渐近的马蹄声与此前那四人落马后传来的不太一样。
    当时的马蹄声多少还有些混乱,更像是这沙漠中的悍匪集群行动,那四人是前哨这才对着来路上的人出手,而现在的马蹄声则要齐整太多,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分明还在这楼兰古城的地下,都能感觉到这种撼天动地的振动之声。
    王怜花突然脸色一变,“是龙卷风,但也是有老朋友到了。”
    他说是说的老朋友,可时年没听出这里头有什么旧友重逢的喜悦。
    不过他也没有躲藏的意思。
    王怜花从这主厅中走出,回到了那方才饮酒祭奠的位置,也正是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他足尖一点,人便如飞鸟一般凌空而上,空中焦黑的殿阁柱子好像是在他这行动中被他轻轻点过充当了个落脚点,又好像与他只是擦身而过,只感觉他身如飞鹤,扶摇而上,便已经落在了那些龙卷风骑兵面前。
    在这一片的白衣白风氅的骑兵队列,随着王怜花的出现,分开成了两队,从后方缓缓打马上来了个醒目的黑衣骑士。
    他戴着个蒙面黑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光是这一双眼睛,便已经足够有辨识度了,因为这双眼睛分开足有一掌的宽度,一个圆一个三角,打理得当的发型之下一对粗细有别的眉毛各自生在脸的一边,就好像是左半张脸和右半张脸是分属不同的人一般。
    这黑衣骑士还有个格外醒目的特征,他没有右臂,朔风将他右边的袖口吹动了起来,虽有一道被吹动的黑色风氅遮掩,却也让人看得分明。
    叫王怜花说来,金无望委实是没必要蒙着个面,尤其还是来见他的时候。
    金无望冷冷地看向这一身破旧衣服,容色却在渐渐消隐的月光中一如当年的男人,“王公子当真是惜花怜玉之人,前来罗布淖尔还不忘与美同行,莫非是觉得黄泉路上自己一个人太过孤单吗?”
    王怜花偏过头一看,这才发现时年不知道何时已经紧跟上来,便缀在他的身后。
    她的轻功比之白飞飞那幽灵宫主神鬼莫测的轻功还要强上不少,他竟然没发觉她尾随上来的动静。
    但面对金无望的问题,他却只摇扇展颜一笑,“金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你为了习武是向来不近女色的,何必突然用这等嫉妒含酸的口吻说话。”
    金无望的脸色一沉,“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若还记得二十年前便该知道,我当年纵你离去,而非因为这断臂之仇要了你的命,是看你为至亲而哭,尚未灭绝人性,何时我允许你这人中豺狼再回大漠了?那几年你偷偷前来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此番却又伤我龙卷风四骑是何意思?”
    他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队伍中,那些个白衣骑兵忽然拔刀出鞘,雪亮的刀锋映照着最后的一抹月色,仿佛下一刻便蓄不住这冷光要整齐发作。
    而他们口中高声喊着的是“军师”二字。
    这因为断臂与王怜花有过节的竟然是这龙卷风队伍中的黑衣军师。
    他未露全脸,可光是那一双不对称而妖异的眼睛中汹涌的冷光已经足够说明他的立场了。
    等到这骑兵队的助威声止歇,他才又开口道,“王公子,这天下没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时年总觉得,这方世界的人好像都挺擅长自己通过想象补足些未尽之言的,王怜花把自己当做了长辈,而眼前这黑衣军师的神情活像是在说——
    你王怜花怎么还有此等闲情逸致携带新娶的老婆来上坟,既然如此他当然是要来找这个豺狼算算账的。
    第140章 (二更)
    龙卷风确实无愧于龙卷风之称。
    趁着金无望和王怜花两相对峙之时, 时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支队伍。
    此前见到的四名骑士,单论个人战斗力,会被时年的飞刀直接逼退下马, 显然并非有多高, 可当这一支队伍聚拢在一起的时候,虽没有千军万马却已有山呼海啸之势。
    此刻还有马队有条不紊地归拢到这队伍的后头, 时年毫不怀疑倘若王怜花方才没有自己送上门站到金无望的面前, 这些机动性极强的马队会从另一个方向迅速堵截,依然可以形成此刻的包围圈。
    但当她的眼神落到一处的时候, 她突然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两眼,有了个猜测。
    “祭拜父母人之天性, 何况金兄还没得个沙漠之王的称呼, 怎么就不许人踏足此地了?”王怜花笑道。
    对面的黑衣军师被风吹起了脸上的蒙面黑巾。
    如果说上半张脸只是左右不对称,那么下半张脸就更多了一份奇诡,他的鼻子圆大, 嘴唇却薄如锋刀,在与王怜花说话之时,还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利齿, 便又多了些上下不对称的观感。
    好在被晨风掀起面巾不过是一瞬, 很快又变成了那只看得见一双眼睛的状态。
    这样可怕的一张脸, 好像也并未让王怜花在气势上有半分的减弱。
    他慢条斯理地张开了扇子, 看着逐渐破晓的天光中,被风沙中的晨光更加映照出几分气势的白衣龙卷风队伍。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王怜花的胆子一如既往的大,就连你这位夫人也是。”金无望冷哼了句。
    王怜花忍不住笑着应道:“金无望啊金无望, 你可真不愧是为了免得有女人打扰你练功便将自己的容貌尽数毁去的人, 你是几时从我二人这里看出她是我夫人这个判断的, 若说我是她的长辈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