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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是哪个分叉口,通往的都是这峨眉禁地。
    神锡道长的弟子已经提前等在了门外,见人都来了,他按下了开启的机关,让这二十余人陆续走进了石室。
    这一次通道内那格外刺眼的灯烛没被点亮,他们进入停放棺材的石室,见到的只有这一屋子静静燃烧的白烛。
    夜半时分,还带着春日未完全消退寒意的阴风依然在从不知道何处的通道吹入,配合这满屋子里挂着的黄色神幔,若不是此时人多,比之上次还要阴森恐怖得多。
    神锡道长说道,“上次那一本秘籍是在棺木夹层中发现的,想必这位将剑谱留在此地之人也并未如此丧心病狂到开棺藏物,即便如此,要开祖师爷的棺材,还是敬告祭祀一番之后方可行动。”
    “神锡道长尽管安排便是。”冯天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此时也显得格外心平气和。
    虽然他心中还存着一份疑虑,不知道这后半册会不会在别的地方。
    神锡道长端正了一番身上的道袍,恭敬地走到了这一片棺材之前。
    峨眉弟子送上的三牲祭品和新的香烛都已经被摆了上去,又有个弟子端着一盆清水供他洗净手,这才又接过了一柱线香,就着蜡烛点燃,持香后退,缓缓地躬身行了个大礼。
    帘幔在此时发出了一阵被风搅乱的窸窣作响的声音,神锡道长仿若未觉一般分毫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默念祝祷。
    时年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可上次对付南宫灵的时候,尝到了装神弄鬼的甜头,此时她也打算故技重施一番。
    若非是剑谱缺损的一半看起来关系重大,这些人又如何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或者说,江别鹤为何会到这个地方。
    她隐藏在袖中的手,突然推出了轻飘飘的一掌。
    此时在场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神锡道长的身上,等着他完成这一番祭祀之后将那后面半本秘籍找出来,又怎么会想到会有人在此时发难。
    时年平日里的掌法刚猛,却不代表当她要控制掌力的时候,做不到收放自如,控制有度。
    这一道飘萍一般的掌力夹带着嫁衣神功绵长坚韧的特质,混杂在这阴风之中全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端倪,等神锡道长突觉烛火的摇曳有些异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灵厝之前的烛光骤然尽数熄灭。
    这石室顷刻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之中没有人在发出移动,起码以邀月的本事都不曾听到,显然这一番突变并不是有人打算借机抢夺,当然不会有人做这种蠢事,要知道点着一根蜡烛或者是吹亮一根火折子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果然在这黑暗中立刻有一根蜡烛点了起来,却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所站着的位置。
    被烛光照亮的人也并不是一起下来的任何一位。
    他的身量很高,却瘦得不见多少余肉,尤其是被微弱的烛光映照得一片阴影的脸上颧骨显得格外的突出,这满脸青惨惨的胡子搭配着布衣草鞋锈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入了此地休息的流浪汉。
    可在他抬起脸的时候,一双乌黑的眼睛里两点烛光生光,更是在他过分有神的目光中,显得像是两点旺盛的野火。
    而当这双眼睛展现在众人面前,透着凛冽的杀气锋芒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留意他的布衣上有着一道道的血痕,他的草鞋前端还破了个大洞,让他的脚趾裸露了出来。
    在场有不认识他的人,却也有见到过他的人。
    这是燕南天!昔年第一神剑燕南天!
    冯天雨已经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现世消息给惊呆了,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莫非这本剑谱其实还是神剑诀,只不过只有下半本是,而上半本不是?
    但燕南天在此,对任何一个以剑道为己身所长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还不等他问出剑谱所在,便看到燕南天突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当剑气聚集在这把丝毫不起眼的锈剑之上的时候,谁也不能怀疑这不是燕南天,因为这蛰伏将作的剑光远比这满堂阴风让人觉得可怕也寒凉得多。
    他的脸色好像有些发青,江别鹤又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可下一刻他也顾不上到底是不是错觉了,这手持锈蚀长剑的男人将冲煞之气萦绕的眼睛看向了他的方向。
    一道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从人的口中发出来的声音,还是以更加离奇的形式涌现出来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在这石室里响起,“江琴!拿命来!”
    江别鹤悚然一惊。
    在这依然只有一根蜡烛点亮的石室里,摇动着的神幡让本就因为燕南天的突然出现而极度恐惧的他,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辨对方到底有没有影子。
    更来不及从在场最强的几人的反应中看出这燕南天到底是个活人还是寻仇的鬼魂。
    他只看到一片强横无匹的剑气,从那把谁看了都觉得是个破铜烂铁的剑上发作,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曾名江琴,现名江别鹤的他!
    更有另一道紧跟着响起的质问在这石室中响起,“江琴你这背主求荣的叛徒,我与二弟在九泉之下岂能饶你!”
    剑光纵横间,距离江别鹤距离近的几人早已经飞快地闪开,他明明是想躲的,可这一瞬间他的脚好像在原地生了根一般,冷汗更是涔涔地从后背冒出来浸透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