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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他这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他若还看不出此人来头不小,那他也枉费在这江湖上混迹的几十年了。
“这位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时年说道。
这便又得在亭子里加一张座椅了。
江湖上有名望的也分两种,一种是经年累月的,一种是异军突起的。
大约十几年前,后者的代表薛衣人便曾直言,纵然是自己锋芒最锐利的时候也不敢去前者的代表无争山庄的地盘上撒野,这也让原东园虽长年不出太原,却也在江湖人当中声名不小。
更因为薛衣人是个顶尖的剑客,所以剑客之中无端更多一分对无争山庄的敬意。
起码原随云的地位便在李玉函之上,谁也不会说让他这样的人站着。
原随云淡淡开口道,“在下虽然需要医治的是眼睛,可请来的名医中却也有不少是对内伤精通的,李老前辈练功练岔了气,或许也有对此对症的医者。”
萧石叹了口气,“原公子的好意我们替观鱼兄心领了,可是以拥翠山庄的本事,能请到的医者已经称得上是这天下间少有的了,但就算是这些人,给出的答案也是——
如观鱼兄此时的情况,要么有一位如夜帝日后这般水准的绝世高手替他梳理内劲,能否成功当然还是两说的,要么便是有什么医道奇人,能用出什么非同寻常的法子来刺激到观鱼兄的内劲,让其自行运转自如。”
“我师祖已经久不知踪影多久了,恐怕与大旗门那位赤足汉前辈又四处云游去了。”时年开口道,显然要找到夜帝的可能性不大。
她沉思片刻又开口道,“萧前辈方才说,可以用非同寻常的法子来刺激李老前辈,不知道这非同寻常的法子,若是朝着他最擅长得意的地方打击,是否有可能做到令其复原。”
“最擅长得意的地方?”萧石有些没听懂她的意思。
“比如说,遇到强敌上门来挑衅拥翠山庄,又或者是上门正式请教,击破了李老前辈的得意之作,是否可行?”
萧石的手摩挲了两下他执着的玉剑剑柄,“小友所说,古来确有先例,令其怒极之下发作,真气撞开滞涩,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观鱼兄此时不可言不可动,纵然击败了玉函贤侄,怕是也没什么用。”
“我说的当然不是打败李玉函。”时年摆了摆手。
李玉函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这句分明没什么情绪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打败他实在是件太过简答的事情不值得称道的意思,但此时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就算想沉下脸来,也并不合时宜。
只听得那青衣少女继续说道,“我从小便喜欢听师祖说起江湖上的前辈轶事,曾听闻李观鱼前辈创下过一个六人剑阵,此地正好有六位剑法名家,不知道李少庄主是否知道这剑阵的布法。”
“倘若在下以刀应战,以刀法破剑阵,不知有无可能令李老前辈旁观之下精神有变,回复正常。”
“你要以一人对抗我们六人?”帅一帆眉头紧锁。
“不错。”时年朗声应道。
她年纪实在是太轻了,纵然是先前一剑击败铁山道人,也没人会相信她能有此等破阵的本事——方才李玉函微微颔首,已经是证明确实有这样的一套阵法存在。
可她神姿高彻,眼神清明,这一声“不错”里分毫也没有将几位前辈看轻的意思,就好像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她随即继续说道,“晚辈此言并非是随意说的,我听闻剑阵之中,多一把剑,或者是少一把剑,剑阵都不如其本身所希冀的那样往复呼应,密不透风,凌飞阁前辈若要加入剑阵,便必须舍弃双手剑,改用单手,这绝不是少用一只手便能解决的习惯,这便让剑阵看起来无暇,实则已经有缺了。”
凌飞阁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认同。
“其次,铁山前辈方才若无帅老前辈的出剑阻拦,本应该伤在在下那一剑之下,剑客素来是有恩必报有情必偿,正如铁山前辈为李老前辈奔走,那么铁山前辈,势必要让我几招,这是剑阵的第二缺。”
她说的是缺,却也暗中捧了捧剑客,铁山道人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承认这小姑娘说的不错。
“第三,列位前辈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几位的招数我虽不是一一见过,却也在江湖上听闻,就算不占黄前辈的便宜,问他打算出哪一招来对付我,也大约能猜得到列位的得意妙招,可诸位前辈对我怕是知之甚少。”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把蜃楼刀。
刀光如月华,刀身如青碧,这异乎寻常的飞刀与面前的少女一般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但谁也不敢忽略她此时全身内劲调动爆发出来的森然煞气——
“在下不才,敢以四把蜃楼飞刀请教六位前辈的剑阵。”
第86章 (一更)
她周身振荡的气势昭示着她所说的绝非是什么大话。
除了帅一帆之外, 其他人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武器。
这飞刀不知道是何人打造,居然能做到如此轻薄通透,却在她指尖端呈之时, 从那只手到飞刀上贯彻着一股子决绝之气。
谁也不会怀疑那是不是一把绝世神兵,她那抬眸之间如开光破刃的眼神已经足够证明了。
四把飞刀, 也就意味着她也确实有左右开弓应战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