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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雷损看起来是赢了一局,将雷阵雨和关七都坑得不清,结果先是炸药的火力莫名削减,回到京城又发现夫人带着牢里的两个回了迷天七圣盟,时年也觉得颇有成就感。
    可看到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孩童,她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他们该怎么办?”
    “你放一把火,就当你看不过眼这地方的情况。”苏梦枕回答道,“我会让人将这些孩子送走。”
    听到放火,尚还保持了一丁点清醒,失血过多已经让他们多半陷入混沌状态的三人拼命挣扎了起来,却反倒是让血流得更快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看时年有些不解,他又解释道,“雷震雷不在京城,雷阵雨重伤之下势必被雷损移交到官府手里,所以先前我给洛阳王去了信,请他来一趟相助。”
    “他也正是老字号温家“活字号”的人,这些被塞进缸里的年头尚浅,不需劳动温嵩阳便有望勉强做个正常人,那些被拼在一起的,倘若他有办法最好,就算没有,也应当能有个少些痛苦的方式了结,至于那些笼子里的……”
    苏梦枕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此地的血腥气和异样的气味对他这种病灶在肺的无疑是个折磨,他攥着衣衫重重咳了两声,“你不必看了,这些恐怕是真没什么法子,能救一个是一个,你也别太介怀。”
    她又怎么能不介怀呢。
    可苏梦枕说的对,有法子的情况下自然是能活一人便是功德,倘若没法子——
    那就找罪魁祸首算账!
    时年回到她拴着马匹的地方,雷动天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她回来的时候眼眶微红神思不属的样子,明明先是了然的神情,偏偏又很刻意地问了句情况,顺便解释了一下他离开的原因,他非要去逮到那个以湘妃竹阵破坏他的运送活计的人。
    时年懒得听他说,干脆装哑巴。
    反正她一个涉世不深的人,看到他们想让她看到的东西,觉得恶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打马入京后她便发现,京城里远比她想象得要紧绷得多。
    “两大帮会坐镇京城”这种说法里“坐镇”这两个字不是白用的,即便在随便扔个东西都能砸中个达官贵人的京城地界,因为双方的权利变更和针锋相对出现了突破口,街上已不剩几个行人了。
    只隐约听到各处维护治安的公门中人的动静。
    雷动天下意识地反应过来,这京里势必还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想到的事情。
    “我们先回六分半堂。“
    有之前林中的耽搁,他们和雷损抵达堂中的时间居然相差无几,而刚一进门,便撞上了正准备由人抬着滑竿藤椅出行的狄飞惊。
    让这个平日里大门不出的人都预备出门,京城里的局势看起来远比他们想象得要让雷损这方难受得多。
    “出什么事了?”雷损沉声问道,他此时当之无愧的枭雄本色,就算明知有大事发生,也依然冷静得惊人。
    “是我的疏忽,”狄飞惊抬眸应答,“堂主夫人和地牢里那两个一起破门而出,此时恐怕已经暂时掌握住迷天七圣盟的局势了。”
    “继续说,光是她的话,还不足以让你亲自上阵。”
    “凌大将军趁火打劫。“狄飞惊补充道。
    【这叫什么?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镜子说了句时年此时很想说的话。
    “好在金风细雨楼那边估计今晚不会有动作了,探子来报苏遮幕病重。”
    这对雷损来说是个好消息。
    即将继任楼主的未成气候,虽然自己的养女和对方有婚约在身,但权力斗争里姻亲是最不靠谱的关系,那个十年前便让他觉得未来将成大器的孩子,难保不会从他这里分一杯羹。
    至于最后的一个坏消息也不需要狄飞惊说了。
    关七重伤,雷阵雨同样伤重还入了狱,这原本是对他来说的好局面,雷震雷不在京里就势必需要一个主事者调度全局,这个位置理该由他顶上。
    但有了一个变数。
    关昭弟是他的夫人,还是他打着双方关系平稳过渡娶进来的夫人。
    在六分半堂与迷天七圣盟关系巨变之下,她不出来说话尚且好说,然而她再一次站出来却直接站在了对立面。
    夫妻敌对,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难免徇私,更不用说雷损平日里作戏多了,还真让人觉得他是个好丈夫。
    狄飞惊不提这一茬是为了保护雷损的脸面,他却不得不将这攘外必先安内的事项提到最前面来。
    更何况,若不能尽快平定局面,等雷震雷回到了京城,他就被动了。
    所以今夜势必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去召集各位堂主,在此期间,老二,”雷损看向了狄飞惊,“由你全权接管我手下的势力调配。”
    “堂主放心。”狄飞惊应声道。
    他低着头,但雷损对他这个二把手从称呼上的认同,已经足够了,这便是他发号施令的根本。
    雷损是带着雷动天走的,毕竟以雷动天的实力,在六分半堂里早混上了堂主位置,有他这个元老支持,雷损可以少费不少口舌。
    剩下的人便是狄飞惊可以调度的。
    时年听得他用有条不紊的语气念出一个个姓雷的名字,拦截在六分半堂和迷天七圣盟的势力分界线上,直到原本回来的出去的堵死了的正门恢复了原本的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