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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内功增长太快了。
织女从未见过江湖上谁的内功是这种劲气外放,刚烈如火的,这一点不是不能理解,江湖上有名有姓之辈不少,全然不图声名,隐居山林的也未必就少,更何况还是在时局纷乱之下。
但她第一天住下和此时相比,内功完全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这个两三年的衡量标准,还得是那种修炼内功一片坦途的天才。
织女没拿她当外人,这些日子里将神针乱绣法都快倾囊传授了,还没跟她讲究什么师徒名分,时年也自然没有隐瞒的道理。
她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回答道,“这门内功讲求的是破而后立,所以废功重修之后一年可抵旁人十几二十年的威力,但到后期又看悟性突破了,也不是真的毫无限制。”
“既然如此的话……”织女沉吟了片刻,拍了板,“你跟我来,你现在的练习还是少了。”
时年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说这句话的。
于是神针门中的姐妹,看到这位上下一致欢迎的小客人,被织女直接飞针追着跑,要求衣服上不中一针,还得用飞刀尝试做出还击。
倘若动手的是别人,她们便上前去维护了,可动手的是师父本人,还说的是要开发出她的潜力,为了到外面不被人欺负,她们也只能用爱莫能助的表情来回应她求救的眼神。
但等到预留出上京城的时间,得离开神针门了,时年又必须承认,这种追杀训练法确实很有成效。
不知道什么时候鬓边生出了两缕乌发的织女也舍不得她走。
可在她离开的前一晚,时年同她促膝长谈,说到她已经决定了协助苏梦枕发展金风细雨楼,三个月之期正是她给自己留的准备时间。
这个离开显然是势在必行。
“记住我跟你说的,倘若京中局势又有变化,以自保为上,我虽给了你神侯府的信物,但诸葛小花树敌不少,到底要不要用这个东西需要你自己评判。”织女理了理她的衣襟。
“还有,生得太好在汴京这样的地方未必就是个好事,好在你这一路过去还有时间让内功再提一提,不妨让自己先找个立威的人打出点名气来,把人震慑住不敢对你动手。至于这个人选,问问苏梦枕也行,你自己机灵聪明得很,想来也不会选错的。”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放手去做吧。”
“您还年轻呢,别说这种丧气话。”时年对她招了招手道别,这才跨上了自己此前从镇上买的那匹马,朝着汴京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春,她换了件轻薄的布衫,又乔装成了个面貌普通,出门游历的书生,身下的马匹普通,人也普通,居然一路平顺地行到了距离京师不过几十里地的名为楚河镇的地方。
说是说的镇,实则却繁华热闹得像是一座城了。
她到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满街的游丝细雨轻得像一层雾,她自得其乐地牵着马,也懒得撑开伞,享受着点雨中漫步的乐趣。
但越是靠近京师的地方越是难有平静。
听到后方的马蹄声,她眼疾手快地拉着马站到了一边,下一刻,横冲直撞的七匹骏马便从她身边飞快掠过,在长街尽头的客栈勒住了缰绳停下来。
惊鸿一瞥之间,时年能感觉到,当先的那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格外可怕,如野兽蛰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势。
她没来得及一个个看清几人的长相,却看清了那气势最盛的——
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伤旧疮。
第24章
脸有刀伤!
时年脑中拉响了警铃。
更关键的是在这个时间进京的顶尖高手!
结合苏梦枕此前对织女前辈的提醒, 以及在她临行前,与织女前辈夜谈中得到的一些关于各方势力中人物特征的恶补,这豪横奔马而过的七人到底是谁已经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
领头那人正是自在门中与天/衣居士以及诸葛先生同辈的四师弟元十三限。
他脸上的刀伤便是他击杀智高之后, 智小镜以雪泥刀在他脸上所留。
为何是这个时候进京, 苏梦枕此前说的语焉不详。
可时年在上京来的路上却没少耳闻, 正在一两个月前,太尉蔡京升太师, 为节制诸葛神侯,蔡京将受蔡确之累贬谪至戎州的元十三限重新启用。
一方面是利用这位当世顶尖的高手在身侧,或多或少能令一部分政敌投鼠忌器。
更重要的是,元十三限的弟子之中,有六名弟子以六合青龙为号,正是因为这六人研习了韦青青青所创的克制诸葛神侯的六合青龙大阵。
即便此时蔡京支持的惊怖大将军凌落石依然是一直相当有威慑力的势力,也并不妨碍他想要再手握几份保障。
“一朝得势便这样横冲直撞, 不是长久之道。”时年在心中暗想。
有元十三限在场, 她也吃不准会不会再小的一点动静都能被对方所捕捉,顶多就是在心里想想。
【你可别乱来,这里不是你能逞英雄的地方。】
“我知道。”时年回了句镜子。
虽然织女前辈说的是让她抵达京城之后便找个立威的机会,否则在京城里纵然是背靠大势力也有些不太安全,但她还不至于犯蠢到随意拿六合青龙之一开刀作什么投名状。
名义上来说这是对自己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