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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啥缺的, 尽管跟俺们家说, 青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来,俺们能帮上忙的,一定来。
    齐烟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眼见继续待在此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杨树终于是歇了继续和齐烟没话找话的心思,伸出手来把被子递给齐烟,接好喽,小心着点。
    下一秒,他瞥见齐烟伸出的手,大惊失色,连声音都拔高了两分,齐烟妹子你,你许配人家了?一时震惊之下,竟是连平常的敬称都忘了使用,直接脱口而出心底的叫法。
    齐烟皱起眉头看了杨树一眼,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没有。
    那您手腕的链子?看着齐烟的脸色明显有些不虞,杨树连忙补救,只是听我娘和隔壁婶子闲聊的时候说过,您自己说这链子以后要送给心上人,挂在玉佩上。
    磕磕绊绊地说完这番话,看着齐烟不太好的脸色,杨树在心底几乎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这补救的话还不如不说。自己一个大男人,竟婆婆妈妈地关心这些事,还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表现出来。
    当了。彻底沉下脸,不欲再与杨树纠缠,齐烟生硬道,杨大哥,谢谢你今天帮我把棉被送过来,过两日我自己再去买一床,一定给您清洗好还回去。天色不早了,还请回吧。
    说罢,也不再去看对方的脸色,径直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态度十分坚决。
    杨树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说错了话,只能讪讪地挤出一句道别的客套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这话大约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从前看诊应付婶子们的闲聊随口一提,或许连自己都记不清楚,却被拿来背后议论。尽管知道对方或许并无恶意,齐烟依旧觉得今夜杨树的话语有些越界。
    锁了前屋的门,齐烟抱着被子转身向后走去,却不知,刚刚自己和杨树的全部对话,被隔了一个院子的白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
    听着齐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白川被子底下的双手握成拳,悄悄在身侧攥紧。不知怎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是齐烟午间问自己身上有没有钱,和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应后悄悄退出房间的记忆。
    敏锐如他,一下就明白了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尽管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魔族自己的领地,鲜少与外人接触,却不代表白川对世间之事一窍不通。
    母亲还在的时候,常常会给自己讲起寻常百姓人家的故事。在母亲的故事里,少年少女之间纯真的情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若是二人有情,便会将自己最珍贵的贴身之物送给对方,称为定情信物。
    那条链子,对她来说,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为了自己这样一个甚至不能成为人的存在,值得吗?
    我不想要你一厢情愿的善意。白川厌恶这种感觉,却又觉得心里的某一块塌陷下去了一点,满是酸涩的情绪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听着门外的齐烟把被子搬了进来,又哼哧哼哧地拖了前屋的躺椅,白川便明白她是打算在门外凑合睡下,把卧房里的床和被子都让给自己。
    第一次,白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融在骨血里的恐惧与痛苦。
    这世上,真的存在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善意和温暖吗?就像小时候母亲对我那样?脑海里浮现出齐烟扶起自己时带笑的眼睛,恍惚间和记忆中那个同样温暖的女人重叠。
    不,或者说,我还配得到这样的温暖吗?
    在久远最初的记忆中,母亲提到父亲时,总是眉目含情,噙着笑意,自己也曾体会过短暂的温情。可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面容越发沉寂,神情中也常含痛苦神色。
    那时的白川还不明白,母亲一介普通凡人女子,与父亲相爱,甚至愿意抛弃原先的生活,随父亲回到这个荒凉阴森的魔族领地,难道不是两人都爱极了对方的表现吗?
    每当小白川每次对母亲发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母亲都只是温柔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却不答话。后来的白川才知道,母亲只是心中藏了太多的苦,苦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白川永远也忘不了,父亲的荒寂功法练至大圆满的那一天,母亲惨死在父亲手下的样子。甚至当他冲到那里时,那个男人眼中的杀意仍然未褪。
    一切的起因,竟只是觉得母亲哭哭啼啼求他不要继续练下去,不要忘记自己的样子太过丑陋与吵闹。
    荒寂功法,是白川一族最强大力量的源泉,也是最根深蒂固的诅咒,与最无奈的痛苦。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魔族战败陨落,从此血脉中便被降下恶毒的惩罚绝一。自魔族成年之日起,绝一之毒每到朔月便要发作一次,毒发之时内力尽失,冰寒彻骨,几乎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且随着每一次的发作,痛苦都会加重,直至死亡。
    唯一能够压制绝一的,便是荒寂。
    然而最锋利的武器,往往都是双刃剑。亘古不变。
    荒寂与绝一相伴相生,在共生关系之间形成微妙的平衡。随着荒寂之功层数的提升,绝一也会愈发壮大,在荒寂练至顶层之前,绝一之毒依旧每月照常发作,只是痛苦不再加深。
    而当荒寂达到顶端之时,绝一会化为血脉之中的枷锁永久蛰伏,不再发作。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彻底的封心绝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