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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啊,是齐家那个没露过面的二少爷。
    书院里这些孩子十岁上下,最是好事的年纪,这下书院里来了不同寻常的新面孔,许多孩子都耐不住好奇心,总是要暗地里去打探一番,想着最好还能看看这大龄入学的笑话。
    只是还没过多久,所有的风向都发生了变化。提起这位齐家二少爷,所有人都要称上一句天赋异禀,毕竟只是短短一个月,这位二少爷便通过考核连升两级,最后竟是直接坐进了甲等的班级。
    听说,还是钱夫子亲自把他带进去,安排在齐烟的旁边的。
    钱夫子是谁,是当今圣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帝师。既然是钱夫子亲自作出的决定,其实是断然没有质疑的道理的,可偏偏有那不服气的,私下里暗自编排齐夜这般神速,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不和谐的声音还没有出现多久,便在一次考核过后偃旗息鼓了。那次考核过后的第二天,就有一篇满分策论被张贴在了书院里最显眼的位置。
    见解独到,语言流畅,就连卷面都是美观整洁,没有一点涂改,更可贵的是比起其他同样获得了甲等的文章,没有那种受了长久训练而可以打磨雕刻出来的匠气。看到最后,文章的末尾明明白白署的是齐夜的名,之前那些散播闲言碎语的人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贬低的话语,而是都自知理亏,讪讪地闭了嘴。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们实际上也打心底里佩服能写得出这样优秀文章的齐夜,而且人家还是刚刚进入书院学习短短一个月。
    毕竟,能让白鹿书院最严厉的夫子出言夸赞的神级人物,他们不服也不行啊。
    **
    两年后。
    正是晚春时节,空气中带了一丝初夏的气息,却又没有夏日那种惹人心烦的燥热,正是出游踏青的最好时节。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依旧转瞬飞逝。就在前不久,齐烟刚刚举行了及笄礼,再看去也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
    褪去了脸上的最后一点婴儿肥,少女的五官由从前的可爱渐渐长开,出落得越发明艳,不需要黛笔脂粉的点缀修饰,便已经能够窥出令人心悸的美貌来。
    此时正值书院的春假,齐烟得了空,便遵循母亲的意思,并不整日待在府中,而是时不时地到城中的各处铺子走动。
    齐烟知道,这是母亲在有意识地开始让自己接触自家的主要产业。即使齐家重嫡庶,齐老爷也并不昏庸糊涂,可主母方氏依旧对子女严格教育,并不放松懈怠,依旧防着后院几个不安分的姨娘。
    天气正好,选在今日上街出游的人似乎都比往常要多上几倍,街道上的人流格外拥挤,只当每每到拥挤之处,总会有一个身影默默地为齐烟挡开拥挤的人潮,不让她被挤到一丝一毫。
    被齐烟护在羽翼下的这两年,是齐夜目前的人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每日的餐食都按时从主母院子的厨房之中送来,冬日的夜晚也不再只有一床冰冷的被褥。被好好地养着,齐夜褪去了从前矮小瘦弱的模样,个子也像后院养的新竹一般飞速窜了起来,现在竟得需要齐烟抬头去仰视。
    两年间,齐夜那一心礼佛的亲娘对于他的种种变化依旧是不闻不问,甚至对于齐烟这种将手伸到自己房里,越过自己管教齐夜的做法似乎也是毫不在意。
    而对于齐烟事事都要带上齐夜这样一个本不同寻常的做法,就这样诡异地似乎已经被齐家大宅之中的所有人默许。
    对于主母方氏来说,庶子庶女和女儿的关系和睦远远要比勾心斗角来得好,况且若是真的真心相助,也是女儿未来路上的助力。
    再者,齐夜这样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子,无论如何也是掀不起风浪的。
    可不知为何,齐夜依旧无法像齐烟一样,早早地直接接触到齐家产业之中最为核心的部分。铺子田庄里的管事老板,只允许齐烟进到内室后院去学习真正的账册明细,而温和又坚决地将齐夜挡在外头,就连齐烟出言求情也无济于事。
    问得多了,便只说是当家的意思,便再不多言。
    齐烟问不出什么,只得努力再努力地学习,细细揣摩后想要给齐夜讲述自己在实际操作中所学到的东西,不曾想齐夜却阻止了她,却也不说明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叫她听齐老爷的话。
    撒娇也撒了,赌气也赌了,可一向对姐姐言听计从的齐夜却在此事上犯了轴,任凭齐烟和他冷战,也不说原因,只是每日变着法儿地给齐烟的窗沿上摆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哄她,直教齐烟不忍心再和他置气。
    齐烟猜测,莫非是齐夜对经商没有兴趣,才不愿听自己说这些。联想到师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几乎是要在心里坐实了这样的想法。
    今日也是这般,齐烟随着茶庄的管事进了后台查账,看着齐夜没有想要一同进去的意思,便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吩咐店小二给齐夜上些茶点。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齐夜明明跟来也是无事可做,为何还要坚持次次陪自己一同前来?左右齐府到这城中产业的距离不过二三里,她又不再是小孩,实在是不需要有人专程来送这一趟的。
    更何况,自己比起齐夜来说,还是姐姐呢。
    半个上午很快就在各种账目以及对下一季度货物的探讨中过去,因为准备带齐夜去逛春市,齐烟并不准备在此久留,只是向掌柜告辞,低头掀了门帘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