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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走到台前,笑道:那可不行,我今天招待贵客。高叔在后厨忙?
女人转头朝厨房方向喊道:爸,小周来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掀开两道门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精神矍铄,老而强健,穿着黑色厨师服戴着白帽,一副厨师打扮,手里还拿着一只锅勺,笑道:周行来啦。老团长还好吧?
周行道:我爷爷很好。高叔您最近怎么样?刚才兰姐说我晚来一会儿您就下班了,我还以为您老身体撑不太住。现在一看,厨房是个能让人返老还童的好地方,您老要是现在下班,那就是偷懒不想招待小辈儿。
高叔哈哈一笑,又歪过头去瞧简月。
周行介绍道:她是我朋友,也是同事。叫简月。
简月稍稍弯了下腰,笑道:您好。
高叔把勺子往上指了指:上去坐吧,给你们留了雅间。
周行熟门熟路的带着简月到了二楼,二楼只有几个包厢,说是包厢也不尽然,更像是卡间,进出口搁了一扇屏风,把人半影半绰的挡在里面,即私密,又不完全封闭。
简月坐在里面,周行坐在她对面,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只能看到周行,除非把头伸进来,才能看到她。卡间一点也不逼仄,餐桌旁还摆着挂衣服的衣帽架,比包厢还宽绰。
兰姐拿来了菜单,问:谁点菜?
周行把菜单递给简月,道:你看看。
简月摆摆手,没接: 你点吧,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点什么。
周行不继续推让,翻开菜单边看边说:这儿的招牌是三鲜灌汤包和红烧狮子头。这两道菜你都尝尝。
兰姐笑吟吟道:灌汤包可不是招牌,是你喜欢吃。每次来都点。
周行笑道:我喜欢的,都让她尝尝。
兰姐扭头看着简月,笑道:姑娘,听听这位大少爷的口气,他要喂你吃好几十道菜呢。
简月被逗乐了,只笑,不说话。
周行看她一眼,对兰姐笑道:几十道菜不能一次喂完,只能慢慢喂,今天就老五样吧,再加一道杏仁豆腐。
兰姐收起菜单,问简月:有点凉吧?稍等一下,我给你拿条披肩。
简月脱掉了大衣,里面是一条长袖衬衫裙,的确不太抗的住室内深秋的凉气。但是兰姐的热情也让她招架不住,正要婉拒,周行抢在她前面说:那就麻烦你了,兰姐。
兰姐很快拿来一条羊毛披肩,简月道了谢,往肩上一裹,顿时暖和了很多。等兰姐走远了,她忍不住问:店老板对你好热情,你和他们很熟吗?
周行掂起茶壶倒水,壶嘴的热气氤氲飘转:刚才你见到的老爷子姓高,这家店是他家里人一起经营的。高叔和我们家关系很近,他以前当过兵,是我爷爷的老部下,还是我们家的恩人。
简月单手拖腮看着他,专心听他讲故事:是你家的恩人?
周行道:我爷爷退下来那年是团长,他当时是副连长。爷爷退休之前参加的最后一次军事演习上出现了意外,具体细节我就不说了,大概就是一个兵把空包弹打偏了,要不是高叔及时推了爷爷一把,我爷爷得瞎一只眼。前些年高叔也退了,但是他闲不住,就和家里人弄了个餐厅。我们家和高叔家里走得很近,平日常走动,关系自然不会太远。
简月:刚才那位兰姐是高叔的女儿吗?看起来很年轻。
周行:对,她是高叔的女儿。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端来一碟绿豆糕,扎着高高的马尾,双眼黑黝黝亮晶晶的,长得很漂亮。她把绿豆糕放在桌上,道:周行哥哥,我妈让我问问你,你们喝不喝酒?
周行问简月:你喝酒吗?
简月摇摇头:喝茶。
周行道:我们不喝酒,喝茉莉花。他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发,你放学过来帮忙?
女孩儿一转身在他身边坐下了,晃着脚笑说:我来打工,一天五十块。
周行笑道: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女孩儿双眼溜溜地看着简月,甜甜一笑:姐姐好。
简月笑道:你好。
女孩儿:姐姐你真漂亮,你是周行哥哥的女朋友吗?
简月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看周行,只能笑。
周行坦然自若地笑道:现在还不是,我正在努力。说着把女孩儿往外轰,你不是在打工吗?别打扰我们了,快点去干活儿。
女孩儿道:我已经下班了,我妈让我做作业。
她跑到过道对面的卡间里,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呼呼通通的往外拿书本和文具。
简月小声道:原来你对小孩子说话也这么认真。
周行知道她所指何意,笑道:我在说给你听。
简月心一跳,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心里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某人的只言片语撩拨的翻来覆去的心动。周行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后天修炼,到底是无心所致还是招数老练,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她现在整个人已经成了一本糊涂账,那点子把持已久的清醒不知何时已经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