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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月道:当年警方在张彩英家里发现一封遗书,你看过吗?
砰的一声,黄色球被撞进球袋。汤佳收起杆,又擦了一遍巧粉:看过。
简月把滚到边缘的绿色球往里拨了一下,道:遗书上都写了什么?
汤佳:我懒得说,你想知道,我就拿给你看。
简月:遗书在你手里?
汤佳:张彩英所有的遗物我都留着,就放在我家里。
周行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走一趟。
汤佳扔下球杆,叫来伙计嘱咐几声,就带着他们去兴源广场东边的小区。路上,简月问她:你和张彩英的关系很好吗?
汤佳道:我们俩是发小,从小就认识,跟亲姐妹差不多。
简月便问:张彩英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她女儿的父亲是谁吗?
提起这件事,汤佳脸色很苦:我说不清楚,待会儿你们自己看。
汤佳也是一位单身母亲,和十几岁的儿子生活在一套小小的两居室里。她带着两位客人到家时,儿子已经把客厅收拾整齐了,正趴在茶几上做功课,厨房里传出蒸米饭的香味。
男孩儿道:妈,今天回来这么早。
汤佳道:你又做饭了?说了多少次不用你干活,把功课搞好就行了。
简月和周行随后走进屋里,简月向这清秀的男孩儿摆摆手,笑道:你好。
男孩有点腼腆:姐姐好。
简月很欣慰:谢谢你没叫我阿姨。
汤佳把儿子赶回房间,然后从自己卧室里抱出一只大纸箱,把纸箱搁在茶几上,道:这是彩英所有的遗物,你们随便看。
周行打开盒子,摆在最上面的就是一只黄色信封,封皮上写着一行不大漂亮的字迹:致我的好友,汤佳。
汤佳道:那封就是彩英的遗书。
周行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已经发硬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和封皮上的字迹一致,明显是一个人写的。这封遗书很简短,张彩英在信中写出了自己存折的取款密码,让汤佳为自己办后事用,再就是委托汤佳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福利院。遗书简短到只有短短四行字,根本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左菲琳生父的只言片语。
遗书下是一些杂物,梳子镜子还有书。简月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很快露出箱子底部的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就是张彩英自杀时穿的那条裙子。她把裙子拿出来,裙子柔软的布料和蕾丝边已经发硬了,还散发出潮湿的腐味。
这是张彩英的裙子吗?简月问。
汤佳道:应该是吧,不过她活着的时候从没穿过这条裙子。
简月把裙子摆在茶几上,仔仔细细叠好,道:刚才在路上,我问你知不知道张彩英女儿的生父是谁,你说让我们自己看。现在我们看到了张彩英的所有遗物,里面没有关于她女儿生父的东西。
汤佳不语,把其中一本旧杂志打开,杂志某页被裁掉了一个方块,被裁掉的方块就被夹在这本书里,是一个男人的半身像,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对着镜头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
简月一眼认出这张照片是十几年前的夏知樵,杂志刊登了一篇对夏知樵的采访还有一张照片,照片就被张彩英裁掉,单独收藏起来。张彩英收藏的不止这一张照片,还有从报纸上裁下来的两篇报道及照片,甚至还有一篇夏知樵和杨雪被媒体登报的婚讯,夏知樵和杨雪身穿礼服的结婚照也被张彩英裁了下来。
她把这篇报道中的某一行指给周行,道:杨雪的名字被改了。
这篇报道的名字是《国学教授与钢琴公主缔结良缘,共谱百年之好》,文字报道中新娘杨雪的名字被涂了一层白色颜料,又被写上了张彩英三个字,照片里身穿洁白婚纱的杨雪的脸也扣掉,变成一个洞,看起来有些诡异。
周行拿起那张被涂改的报道,问汤佳:这是张彩英干的?
汤佳面露苦色,道:对,是她弄的。她把新娘改成自己的名字,还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和报纸里的夏知樵结婚了。
简月皱起眉,问:张彩英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汤佳道:她从首都回来就很奇怪,她能正常的工作生活,但是总说自己有一个正在国外深造的未婚夫,我知道她在胡说,但是她自己好像很相信,拿给我看的照片也都是她从杂志报纸上剪下来的。我想过带她去看医生,但是她一点都不配合,我也只能作罢。
简月:她除了口头说一说,还有做出过什么刻意的行为吗?
汤佳回忆道:行为倒是没有出格的行为。但是她从报纸上看到夏知樵结婚后就失踪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张孕检单,对我说她怀孕了,孩子是夏知樵的。
简月和周行对视一眼,都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汤佳苦笑道:你们也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吧。我也不相信,问她孩子究竟是谁的,但是她咬死了就是夏知樵的。我当时非常生气,一定要让她说实话,逼她证明孩子是夏知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