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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月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冷微澜的脸上,她的眼神里没有锐利地审视和逼迫,仿佛只是随便找个地方看着。冷微澜情真意切,她无法用肉眼辨别冷微澜是否在说谎。刚在上楼的时候,她在问自己:如果冷微澜真的是元凶,你能抛弃她吗?她本没有答案,但是当她推开门,看到冷微澜从书房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抛弃冷微澜。简骋说的对,她感情用事,她不理智,她责任心泛滥,她迟早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很清楚自己在涉险,留冷微澜在身边是个巨大的隐患,但是她一路走来都是薄冰刀刃,做人怎能独善其身?总要有些纠葛和牵绊,她坦然接受自己所有的命途不顺和困厄阻难,明知脚下的路随时会坍塌,也得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简月轻声问她:微澜,我想知道你有多恨我?会恨到想让我死吗?
这个问题不在冷微澜的准备之中,她一时静住,幽幽的目光望进简月眼睛里,看到了简月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她在认真地思考答案,但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迷茫。她无力地摇摇头,双手托住额头,像一只避难的鸵鸟:我恨孔繁漪,恨不得让她去死。但是你和孔繁漪不一样,我不想你有事,可我有时候又会生你的气,很气很气,所以我也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还恨不恨你。
她抬起头,双眼水汪汪地看着简月:或许我不恨你,我只想让你承认我,我我是你的妹妹。
简月久久没有出声,只是静悄悄地看着冷微澜,她目光所及的万物都在她眼睛揉皱了,揉碎了,揉成一滩水。
她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了下冷微澜的头发,轻笑着说:头发长长了。
说完,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又说:你在商场被人认出来了,这几天不要出门。
门一开一关,客厅里只剩下冷微澜一个人,冷微澜的眼睛里突然摔落两颗泪珠,她用力擦干眼泪,仰起头,紧抿着嘴唇,神情倔强又充满悲伤。她在客厅里独自静坐了很久,一直坐到腿麻了,才扶着茶几站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回到书房,她从床板下拿出一直关机的诺基亚走进卫生间,关上推拉门后打开了盥洗台的水龙头。确定一切无误后,冷微澜才躲进被玻璃隔起来的洗浴间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
开机后,她立刻拨出乔安娜的电话。她刚才对简月撒谎了,她并不是被动地跟着冷微粼去的华丰商场。下午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看闲书,隐约听到华丰商场方向传来枪声,简月租的这间公寓距离华丰商场只隔了一条街。枪响后不到十分钟,她就接到了乔安娜的电话,乔安娜告诉她,华丰商场发生枪击案,微粼受了伤,还拍了一张微粼在现场的照片。她看到照片后心慌不已,立即出门打车赶往华丰商场。那时华丰商场已经戒严,门前拉起警戒线,她担心冷微粼的安危,但不敢冒进,只好混在人群中观望。再后来,简月去了,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她也担心暴露自己,只好折回。
微粼的确被卷入枪击案中不假,但是乔安娜这条毒蛇,分明是蓄意引她露面!
冷微澜连续打了两遍,电话才接通,她狠狠咬着牙:你玩我是吗?
乔安娜的笑声清丽悦耳:我可没说谎,你妹妹的确在华丰商场。
冷微澜:你故意引我露面,就是为了试探我和简月的关系?
乔安娜正在家里做蛋糕,她用肩膀夹着手机,往面包胚上抹奶油,翘着唇角道:结果被我猜对了,简月果然在保护你。你没看到我对她说我认出你的时候她有多慌张,她吓坏了呢。
冷微澜用力捏着手机,气极冷笑:你想干什么?
乔安娜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送到嘴里,挑了挑眉表示味道不错:我需要简月的把柄,好巧不巧,你就是她落在我手里的把柄。
冷微澜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以为简月好惹吗?你敢要她的把柄,只怕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安娜冷笑一声:是吗?我不觉得简月不好惹,这次她的确输给我了。
冷微澜:不自量力的东西,你迟早死在她手上,才知道她的手段。
乔安娜把手里用来抹奶油的刀往下砍,一只完整的蛋糕胚在她刀下断成两半尸骸:她迟早死在我手上,你才知道我的手段。
冷微澜刻意压低的嗓音中满是冰冷的杀气:我警告你,你敢动简月一根头发,就算我豁出自己的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挂断电话,洗了把脸离开卫生间,回到客厅把那杯搁在茶几上的花茶水倒掉,又泡了一杯新茶,端着茶杯敲了敲主卧房门。
简月:进来。
冷微澜推门走进去,看到简月换了一套家居服坐在窗边的电脑桌后,一手夹着根香烟,一手晃动鼠标,正在用电脑查资料。
她走过去把水杯搁在电脑桌上,道:冰箱里没菜了,我们点外卖吧。
简月把烟塞到嘴里咬着,腾出双手打字,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小区里有家面馆儿味道还行,待会儿我下去买。说着看她一眼,饿了吗?客厅里有饼干,你先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