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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面的声音停下来了,周行貌似挂断了电话,简月又在门外站了片刻,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周行一刻都不闲着,正站在装满文件下的文件柜前找资料,像是太阳穴长了眼睛,一边翻文件一边说:我是让你回避冷微澜的案子,不是让你避讳冷微澜的案子。就算你进来听也不是不行。
简月拉开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施施然地坐下:我现在不想和冷微澜扯上关系。
周行:看看桌上的文件,你刚才没看完。
桌上是李紫暇的尸检报告,还是刚才周行拿到会议室的那份,简月拿起来,发现她的确漏了一段,这段话接在李紫暇的尸表检验后面,当时她没有心思看下去,认为检出再多的伤也无益于侦查,就索性不看了。此时重新拿起报告,才发现她省去的那段被周行用笔圈出了两个关键词犬牙深棕色狗毛。
简月自己提炼出重点:李紫暇右脚脚踝有一处被狗咬的伤口?
周行:对,法医在她的袜子里发现一根深棕色狗毛,结合齿痕和深度,初步判定犬种为德国黑背。
简月两条细眉紧紧地皱了起来,把这段文字来回看了几遍。
周行找到需要的资料,走到办公桌后坐在皮椅里,问:你想到了什么?
简月道:想起了标志性的性掠夺连环杀手。
周行的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里看着她:继续说。
简月目光阴冷地看了周行一眼,道:性掠夺杀手一般都是独居男人,30~40岁,养狗,有车,车的种类多为越野或者皮卡,社会地位大概率属于中产阶层。他们的行为极有组织,拥有高智商的犯罪能力和反侦察能力。
周行:有几分符合我们这次遇见的凶手?
简月垂眼下看,脸色平静,其实脑袋里有两种想法在拼命地拉扯:有四五分像,也有四五分不像。你不觉得李紫暇的死矛盾至极吗?凶手把她囚禁过一段时间,囚禁的时间很短,只有几个小时,然后把她奸杀,先杀后奸或是先奸后杀,这已经不重要了,把她杀死后脱下她的内裤保存,然后把尸体扔进城西的河道里。
周行:哪里矛盾?
简月头疼似的捂着额头,道:如果凶手是性掠夺连环杀手,那他一定积累了作案经验,有一套自己明确并且一直遵守的作案模式,那么李紫暇一定不是第一个死者,既然如此,以前的死者在哪里?换句话说,他怎么处理以前的死者的?
周行也想到了这一层,李紫暇的确是长岚市近10年来第一个被奸杀后抛尸河道的死者。他翘起食指在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道:外来人口。
简月沉思片刻:有可能,那搜索范围就要扩展到全国,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类似的凶杀案。
周行用座机拨了个内线电话,让技术员调查三个月以来长岚市所有的外来人口,找30~40岁的单身男性。打完电话,周行拿起外套往外走:纸上谈兵千里不如孤军挺进一步,跟我出去转转吧。
简月跟上周行走出办公室,下楼的途中给简骋发了一条微信:解决了吗?
简骋很快回复:安心。
第14章 你说是吗?
李紫筝被送到医院时脾脏俱裂,最终抢救无效,死在了病床上。紫筝紫暇这对孪生姐妹双双毙命,紫筝死于一场看似是意外的坠楼事故,暂时无法立案;而紫暇死于毋庸置疑的谋杀,其父母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被警方传唤。
马玉琴和丈夫李东伟在二楼办公室接受问话,简月跟着周行到了二楼,二楼楼道里传来女人的呜呜啜泣声,简月走在走廊里,觉得耳边的声音很不真实,因为这啜泣丝毫不刺耳,甚至有些动听,她听多了前来认尸的死者家属的哭声,鲜少有人哭得这么矜持。这哭声倒像是海上迷雾中的人鱼在哭,被哭声吸引过去的水手拨开浓浓的白雾,看到的是一张诡谲诈又美丽的脸
哭声是从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周行要去见见李紫暇的母亲,但是简月已经和马玉琴有过一场会面,她能在脑海中想象出马玉琴说的话和表情,还没见到马玉琴,她就已经感到厌烦了。周行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死者的家属,于是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进办公室。
简月靠在墙边给简骋发消息,问简骋如何处理了麻烦,简骋只说王丽丽贪心,贪心的女人最容易被抓住弱点。简月明白了,收起手机不再多问。她想去一楼等周行,转过楼梯缓台时发现通往一楼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把本来就不宽敞的楼梯堵了一半。
简月走到男人的身后,说道:请让一让。
男人没回头,稍显迟钝地抬起屁股移到了靠墙边的地方。简月从他的身边走过,扶着楼梯扶手回头看,看到一张极普通的中年发福的脸他40岁出头的模样,身材敦实,坐在台阶上挺出一截滚圆的啤酒肚,低着头露出稀疏的头顶,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烟酒味。
简月停下脚步,打量他两眼,问道:李东伟?
李东伟抬起头看着简月,脸上表情凝滞在一个悲伤的情绪上。简月见他的眼圈发青,多半是喝酒喝伤了身体,身体承受不了的酒气、郁气和毒气全都涌到脸上来了。很明显,李东伟是一个年近40岁,一事无成,而且酗酒成瘾的社会底层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