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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耿氏住在小跨院里,这些年时不常的就得来瑾玉这边坐坐,小时候当孩子哄大了当姑娘聊着,虽说这话说来矫情但瑾玉有时候还真觉着耿氏就跟自己一小妹妹一样,和后院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哎呀,我怎么能不愁,福晋这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耿氏十三岁进府今年二十一,说来能记事之后的人生在府里过的比在家里都长得多。
    刚进府的时候年纪小,小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懂怕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每天傻呵呵的过日子没什么不好。后来懂事点儿了也愁过也忧心过,也想过像小李氏那样去巴结福晋,觉着只有那样才能在府里活下去。
    可后来日子慢慢慢慢过,她终于确定福晋跟当初额娘跟自己嘱咐的那些不一样,她对自己的好没什么别有用心,她自己的心思也就慢慢变了。
    只是好日子总是过不够的,前些日子家里传了信进府来,说是府里说不得又要进新人问自己过得如何,耿氏知道这事倒是不愁自己,可她却不得不为福晋发愁。
    府里后院的女人年纪最小的自己也二十一了,这要是再进来几个年轻的府里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小姑娘愁得晚上都睡不着,想来想去才想出个法子来。干脆自己抢先一步伺候主子爷,到时候新人进来有自己在前边扛着,这府里就乱不起来。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懂你的心了啊。”耿氏到底是汉军旗的出身,从小长相就是走的小家碧玉甜美可人那个路子,如今大了更是个甜姐儿,瑾玉站在门外听着她抱怨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没忍住插嘴逗她,她倒要看看耿氏想要自己明白什么了不得的心。
    瑾玉来小跨院的时候很少,她总觉着耿氏一个小孩儿早早的入府不容易,就剩这么个小院子是她自己的地方,不好自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所以耿氏平时在跨院里也散漫惯了,这会儿屋外没留人压根不知道瑾玉在外边。
    “福晋,您怎么来了。”耿氏给瑾玉让座之后倒也大方,既然都听了一半那就没什么好再瞒着的,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中所想全给说了,“福晋,我跟外边那些人不一样,我十三岁起养在府里有什么事好的不好的都是找您倚仗您,您得信我,我心里头只有福晋的。”
    瑾玉看着眼前满怀赤忱的跟自己表忠心的耿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心心念念自己对她的那些好,其实都是自己顺手给的,没走心也算不得什么难得的恩典。
    “娇娇,你别这么想,你那么小我就从娘娘那儿把你接进府里来,总不能亏待了你是不是。你瞧瞧你这闺名,一听在家也是捧着养大的,哪能叫你进了贝勒府还过得不如家里。况且你说的那些府里人人都有,你用不着这么记着。”
    这话耿氏听明白了,但又不那么明白,“福晋,那您就不怕进了新人,到时候府里不消停吗。当初您让张佳姐姐当侧福晋,不也是这个打算,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成了。”
    要不说傻和通透是两回事呢,耿氏还真不是傻姑娘,人瞧得清楚明白得很。
    “因为没必要,当初我让张佳氏当侧福晋,一是你说的这个原因,二是府里的人越来越多事也越来越多,我需要个帮衬。但现在你主子爷没这份心我也没那份意,这事就暂且搁着吧。”
    当初瑾玉自己拿不准四爷的意思,心里又惦记着还不知道在哪儿会不会出现的年氏和钮祜禄氏,自然得先下手为强。如今弘时生了弘晖大了,四爷也稳当了,再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不是疯了吗。
    耿氏认真听着瑾玉说的思量了良久没说话,她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她清楚如今府里三个阿哥有两个是福晋生的,尤其大阿哥如今稳稳当当的福晋没什么好忧心,但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不过想不明白的也不妨碍耿氏听懂瑾玉的话,“福晋,您的意思奴才懂了,爷召不召奴才伺候奴才往后不问了,只要福晋觉着好那就好。”
    好不好的瑾玉确实说不好,四爷会不会从善如流接新人进府那也是谁都不敢拍胸脯保证的事。不过很快这些忧心的事就都成了白操心一场,众人还没等到雍亲王府到底会不会进新人,皇宫里就又出事了。
    第八十四章
    出事的时候是半夜, 正好碰上晚上四爷和瑾玉兴致好多喝了几杯做了一场大的,宫里来人等在外边急得直跳脚,府里黄杏和槐花在窗棂外头却迟迟叫不醒累得够呛的两个主子。最后还是苏培盛硬着头皮直接推门进来, 跪在拔步床外边把四爷给叫醒。
    瑾玉藕白的粉臂还拦腰抱着,四爷坐在床上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才小心翼翼从拔步床里出来,“出什么事了。”
    “主子,养心殿里头出事了,李公公派人请您赶紧过去。”如今皇上的平安脉是一天三遍请个没完,身子却一天比一天差,之前说熬过冬天就好, 如今都入夏了养心殿里连冰盆都不敢放, 瞧着真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说没说到底什么事?”四爷边问边挑了件不那么素净但又足够低调的衣裳换上,这时候进宫穿得太招摇不行穿得太素净也不行,招摇了皇上嫌你没眼力见, 素净了又显得心思不纯盼着皇上死。
    总之这两年老爷子疑心越来越重,当儿子的就只能愈加陪着小心,毕竟这些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都蹚过来了,临门一脚再栽了跟头可没地儿喊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