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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赶出来的四爷坐在外间木着一张脸瞧不出有什么情绪,苏培盛候在一旁,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找不着开口的机会,只能陪着主子一起干熬。直到爱新觉罗氏从产房里出来说闺女饿了要吃饭,四爷这才回过神来。
    “四哥您就别担心了,刚刚我们还去章太医那边问了,人说了嫂子这胎怀得不错,要是没意外天亮之前说不定就生出来了。”
    瑾玉还能吃得下饭这让四爷心里熨帖不少,总算能打起精神去前院看看两个一直没走的弟弟。只是到了前院之后胤祐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明明跟胤禵说好了要多安慰安慰人,偏一说出口就不大对味。
    “说不定?还得没意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爷还能指望他?”四爷也知道当太医的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但这会儿他就想听人说万无一失,哪怕是假的也行。
    “行行行,咱不说了好吧,吃饭吃饭。”胤祐一见四爷这会儿跟个刺猬一样,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还有得等呢,多少吃点。”
    胤祐府里阿哥格格不老少,当初纳喇氏生三格格的时候他也这么着急过,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两杯酒下肚更能安抚人心。
    胤禵还没成亲也没孩子,哥哥们这些焦虑他看在眼里却不能感同身受,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劲的劝亲哥多喝两杯,多喝两杯就好。
    这事要放在以前四爷说不得还会听他的,喝大了就不操心了。现在一想到瑾玉那臃肿沉重的身子,他就觉得自己心里的弦决不能松懈,不管两人怎么劝也摆摆手不喝,只把摆在跟前的一盘花生米捏着一点点吃干净了。
    好在章太医的推断是正确的,甚至都没让四爷真等到天亮,半夜的时候累得撑不住的爱新觉罗氏从产房出来,就跟女婿说快了。这时候又从前院回到后院的四爷也不敢问这个快了到底是多快,只能继续在正院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一直到三更天那会儿,产房里原本就不大的动静也没了好一会,把四爷在外边吓得够呛的时候,突然传出来一声婴孩嘹亮的啼哭,把四爷吓得好悬一屁股坐地上去,才算有了个结果。
    孩子落地给瑾玉看了一眼就被爱新觉罗氏给抱了出去显摆,只留下他塔喇氏和纳喇氏在房里陪着。这一胎生得顺,生完孩子瑾玉人还醒着,甚至还能配合两个稳婆把床和身上清理干净。
    “诶,刚刚就给我看了一眼,是男还是女啊。”刚刚乱得一团糟,瑾玉耳边此起彼伏吵吵嚷嚷,这会儿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都有点断片。
    “男孩儿,是个阿哥,你这当额娘的真够可以的,刚刚嫌孩子长得不好看,这会儿有连是男是女都忘了,咱们三阿哥可真够委屈的。”纳喇氏有经验,一边把防风的抹额往瑾玉脑袋上扎,一边忍不住吐槽这当额娘的不靠谱。
    瑾玉听了这话倒也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一想到弘时成了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阿哥,不免心生感慨。不过到底刚生完孩子精力有限,还没等瑾玉多感慨两句就沉沉睡过去了。
    第六十九章
    “爹, 宫外传消息来,说是四爷府上福晋生了,是个小子。昨晚上三更天落地, 六斤八两长得可结实。”四贝勒府的三阿哥稳稳当当生下来的消息,随着天光大亮早早的送进紫禁城里。
    天刚刚蒙蒙亮,养心殿次间里有大宫女带着人伺候万岁爷洗漱,在次间外守了大半夜的李德全也趁着这功夫回角房来歇歇脚,今天没大朝会但皇上要见的大臣也不少,到时候人李总管还得往上顶。
    李德全自幼跟在康熙身边,要说得宠他比后宫不少主子都得宠,要说体面养心殿里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但哪怕都这样了每天该他的活儿他从不躲着, 就连守夜这种苦差事也一天都没落下过, 只是到底不是全寿这种小年轻,一夜没睡眼底的倦色浓重,见全寿急急忙忙进来还有些不高兴, 直到听完这小子说的事才舒展了眉头。
    “爹,您歇着,这事儿子去万岁爷那头回禀一声。”全寿听话也懂事,知道李德全这会儿累,把事说了之后替李德全装了一袋烟,这才打算去正殿里回禀这事。
    “回来回来,你这小子倒是精怪, 这袋烟赏你了。”这种不碰不痒不要紧的小事平时李德全都是让全寿去御前回禀,一来显示自己没揽权, 二来也让全寿在万岁爷跟前多露露脸。自己总要老的, 到时候全寿上去总比别人上去强。
    “爹, 您这是?”话不用说明白, 全寿立马就接过烟袋放到一旁,扶着李德全从圈椅里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爹往外走。
    “不明白了吧,你爹我也不明白。”李德全这话不假,当初在德州的时候四贝勒明明是当着圣上的面暴露了野心,可万岁爷至今没对那天的事表露过态度,好的坏的都没有。
    回来之后太子几上几下,直郡王更是闹腾得天翻地覆到了一点便宜都没占着不说,还损兵折将连兵部都被五爷吃了不少地盘去。
    这里头只有四爷,没冒头没掐尖还去年还往城外去躲了一个夏天,贝勒府瞧着门可罗雀连拜帖都少了大半,但只有李德全看得清清楚楚这位爷才是从头到尾全乎个没伤筋没动骨的那一个。甚至还趁乱又得了个嫡子,这运气真没谁了。
    角房就在内殿隔壁,几步路的功夫就能到,全寿没时间细问到底为什么,只能看着李德全的背影进了内殿,自己一个人找个墙根猫着细细琢磨。而另一头的李德全站在次间外边搓了把脸把颓意藏好,便弓着身子进屋,“奴才给万岁爷道喜,万岁爷又当皇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