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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没点烛灯,伸手不见五指。
秋重景坐在榻上调息。
忽然间,紧闭的窗外似有火光照射,原本清静的房间里隐隐约约透进喧哗的踏步声与马蹄声。
这不是晓春夜里该有的动静。
过了片刻,声音停歇,火光却仍在闪烁。
秋重景还未等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此时略显急躁。他心中不断地猜想外界发生之事。
难道是那些人和刺客打斗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官府?也好,若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了本事,刺客的身份更好坐实。
又或许是穆城到了,他也准备在蓬莱居停歇?
秋重景心绪混乱,半炷香后,终于按捺不住,他下榻走至窗前,刚想一探究竟,窗户突然被人破开。
秋重景急忙退身到屋内。
只见一名女子挂在窗上冲他笑道:秋长老,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不待秋重景说话,江月明又道:最好没有,我可不想被一个老头子惦记,会吃不下饭的。
第55章 挟世子◎放心大胆去死◎
江月明晃荡进屋,她方才脚力过猛,将原本条纹缜密的窗格给踹坏了,转身颇为可惜地摸了一把变形的花窗。
秋重景认出她是那日在医馆中所见的女子,他反而从容不迫起来。
秋重景拉来一张椅子坐下,案几上有杯冷茶,秋重景将它往角落一泼,水渍沿墙根流下,浸湿的地表颜色深重,外界透进的火光将它照成一滩黑色的污渍。
秋重景本想重新倒一杯,结果茶壶轻飘,内里空空如也。
茶壶底端重掷在桌面,秋重景直视那对棕黑的眼眸,语气却毋庸置疑道:照夜胡娘。
江月明同样挑了一把椅子,她双手搁在椅背上,左右看了一眼屋内,明知故问道:就我们两个,你在和谁说话。
秋重景冷笑一声:不用和我装,就算你用药物遮掩瞳色,可像你这般的女子,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就当你是夸我了。江月明手闲不住,掀起茶壶盖子一看,里面只有一堆软烂的茶叶,摇头啧声道,找你还不简单,问的呗。你一来蓬莱居就毁人家的桃花树,人家掌柜费尽心思才将那处缺口修补完整,你倒好,又给人家折了,发现是簇假花,头也不回扔到地上,可把掌柜得罪惨了。你看,人家连茶水都不叫人给你添。秋长老,我挺好奇,你连花都要折最顶端的,人呢?是想飞上枝头,当掌门还是当盟主?
江月明冲他笑了笑,盟主怕是不行,掌门恕我直言,桃花开得妙是因为江南水土好,泰峰地势险峻,高处不胜寒,需得找个心静命硬的掌门,你嘛
江月明话语未尽,只见秋重景变了脸色,他道:你难道只有这些话可说。
江月明神色顷刻间变得阴沉,声音也冷:当然不是,你叫人四处散播暗影阁的消息,又命杀手残害百姓,我若不先下手,难道乖乖等着被人栽赃陷害不成?
区区刺客,阴沟里的老鼠。秋重景讥讽一笑,你们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此番潜藏在城中,不过是因为江湖容不下你们,只好另寻一处地方作恶罢了。城里死了人,那是你们终于暴露本性,与我何干。况且,你杀不了我。
长老无所畏惧,怕是早给自己谋了后路。
我已和江湖各大门派传了消息,此事连盟主都知道,我以身犯险,亲自深入晓春追查刺客踪迹,若我毫无缘由在晓春失了踪迹,你猜他们会怎样想。到那时,你们的处境可比现在危险得多。
江月明拍了一下掌:原来长老寻死还需要理由。可你这笔账算得不对呀,无论你死不死,我们在城里的消息终究是要泄露出去的,我杀你,好歹自己痛快了。
江月明说完便将碍事的椅子踹开,看架势似乎打算动手。
想杀我,做梦。秋重景长袖一挥,喝道,无名,还不出来。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对面只有照夜胡娘一人,秋重景虽然功力深厚,但他不敢马虎,他料想无名像往日一般在潜伏在他附近,他们二人目的相同,只要刺客现身,无名必然不会放过。二人联手,定能将其拿下。
江月明动作一顿,侧头感知半晌,疑惑:谁?
无人现身。
秋重景顿觉不妙,再次大喊:无名,你不是想和刺客比试吗,机会来了,还不现身!
江月明耐心等待,直至秋重景的表情从方才的镇定自若变为现在的忐忑不安,江月明看得稀奇有趣,霎时间明白了什么。
你口中的无名是不是一个二十来岁,高高瘦瘦,身穿黑衣,总用下巴看人的男子?
秋重景听了,猛地抬眼看她。
我们半路遇见了,那人脾气好怪,看见我们后招呼也不打,一见我家朗云何就动手,我本来想上去帮忙,可是他说不用。不知道现在打完了没有。江月明神色怜悯地说,长老,我就说你做人失败吧,被同伴抛弃了呀。
秋重景深吸一口气,他踢翻座椅,运起内力握拳,不待江月明反应,挥拳朝对方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