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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污了耳朵?顾钦辞悠悠反问。
    姜昱现在只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翁声道:还有,鼻子。
    长公主殿下立刻沉了脸色震怒,在朝堂上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斥责草民。陛下为了哄长公主殿下平息怒火,就杀鸡儆猴罢了草民的官。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只不过姜昱省去了他事后找太尉求助却被扫地出门,以及在熙平侯府坐落的巷子拐角蹲守了整整一日,才终于瞅准驸马爷独自一人的时机冲出来。
    姜昱将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觉得顾钦辞肯定不知道他曾投靠过太尉,那么在驸马爷眼里,他便是借长公主之势上位的人。被长公主罢了官还来求援驸马,又坐实他忠于长公主党。
    他们一个是长公主的臣下,一个是长公主的夫君,绑在一根绳上,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既然上回顾钦辞能向长公主引荐他,这回没准同样能帮他说上话。
    姜昱静静等着顾钦辞的指示,却不曾想,听见的会是一声轻笑,包含着五分兴致浓稠和五分轻蔑鄙薄。
    前五分,是笑宁扶疏的。给人饭菜中加入巴豆,害得排矢气不止,让看不顺眼的人里子面子都丢干净。
    这招,真是够损的。
    后五分,则是笑姜昱,没多余的意思,就是看不上。顾钦辞连话都懒得说,不耐烦地转身便走。
    姜昱心头一紧,伸手欲拉拽顾钦辞的衣摆,但却被巧妙躲开,抓了个空,连半片衣角都没摸着。
    驸马爷?他小心翼翼低唤。
    顾钦辞漫不经心地往脚边觑了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双唇之间,以气发音:嘘
    本侯只说要了解情况,可没答应帮你。
    姜昱霎时如遭惊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已经被太尉党当做废子抛弃,以丞相为首的中立党压根不掺和这些事儿,如果连长公主党也不要他,那就真的只能一辈子自称草民,再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他拖着被秋夜寒气侵蚀的身子跟在顾钦辞身后,生怕跟丢了,走两步跑三步,摔倒了就再站起来,跌跌撞撞。
    眼见雨丝空中被熙平侯府门前的灯笼照亮,姜昱体力逐渐不支,脑子却还灵光着。他知道如果今日让顾钦辞走进这扇门,自己的仕途便到此为止了。
    身处绝境,姜昱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扯开嗓子大喊:太尉!
    沙哑声音被暴雨淹没,可姜昱相信顾钦辞听到了,因为前面的人脚步由疾变缓。
    姜昱喘了口气续道:太尉要杀长公主!
    顾钦辞身形顿了顿,下一秒,人影如鬼魅般闪现至姜昱面前,五指掐住他的脖颈逼问:你说什么?
    咳咳咳姜昱呼吸困难,艰难开嗓,今日长公主殿下生辰设宴,驸马爷是刚从宫里出来吧?
    别废话,你究竟想说什么?别妄图挑战本侯的耐心。顾钦辞手掌用力,逼得姜昱面色如猪肝涨红发紫,连告饶和讨价还价的精力都没有,连忙把知道的秘密全盘托出。
    不瞒驸马爷,赵太尉觊觎长公主殿下手里的权利很久了,在朝堂上用尽手段也没能夺走一星半点。最近赵太尉又怀疑长公主殿下抓到了他的把柄,成天寝食难安,就动了暗杀的心思,觉得如果能成功就一劳永逸。
    草民初入金陵时曾寄住在太尉府,知道赵太尉喜好听琴,上个月却将府里最好的两名琴师送去了乐坊,要乐坊掌事趁机把人安插到进宫献技之列。还说一旦计划成功,让两人演一出被捕的戏码,把脏水泼到
    他抬眼看向顾钦辞漆黑如墨似能吃人的眼眸,有些不敢说:泼到驸马爷您身上。
    顾钦辞从始至终都面若寒霜,听到和自己相关的栽赃陷害也没反应,淡声道:继续。
    没,没有了。姜昱吃力地抬起双手,证明自己所言句句属实,草民身份低微,打探不到太多绝密消息,就只知道这些。
    顾钦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讲得不错。
    随之松开了钳制他脖颈的手。
    姜昱顿时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边大口呼吸空气供氧,边谄媚地朝着顾钦辞憨笑。
    突然,张开的嘴巴里被丢进来某种东西,药味冲鼻,由于他喘息急促,顷刻间,不自觉就吞下喉咙。姜昱脸露狐疑,想问顾钦辞给他吃了什么:唔唔
    开口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嗓音如锯齿割木般嘲哳粗涩,难听至极。
    顾钦辞一脚把人踹开,踢断了肋骨。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犹如房屋梁顶掀开天窗,顾钦辞不是只会弯弓耍大刀的武将,他自小熟读兵书策论,金陵城中污七八糟的争权夺利他都暗暗看在眼里,心如明镜澄亮。平素漠然置之是因为事不关己,嫌脏更嫌恶心。
    可这晌,猜出了宁扶疏当日忽犯病酒症的真相,乃至自己也被算计入局的真相。
    井水明目张胆犯到河水头上,河水若依旧息事宁人,该叫人当他熙平侯好拿捏。
    顾钦辞再瞥向姜昱的眼神,染上浓稠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