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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到宋声就来了兴致,呦了一声,眯着眼笑着走过来:这不是宋掌司吗?这是要做什么去?
男人语气不掩轻蔑,看着宋声的眼神也意味深长,眼睛不时地往他身下瞟过去,笑容里满是轻嘲。
宋声面色不变,礼也不废,好像对他的嘲讽丝毫不在意一般,微倾了倾身:鱼将军。
鱼将军?
殷篱听到宋声的话,眉头轻皱,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鱼字,便开始细细打量起前面那人的样貌,不说还好,一说便觉得此人长得与鱼晚晴有几分相似,莫非是鱼家人?
鱼非谦察觉到殷篱的目光,忽地将视线从宋声身上移过来,二人四目相对,他浅浅一笑:这位是
宋声便走到近前,有意无意将殷篱挡在身后,遮住鱼非谦的目光:鱼将军巡视宫禁,还有要务在身,此时正值换防之际,还是别再耽搁了,再惹陛下发怒,恐怕又免受不了皮肉之苦。
你!
鱼非谦听他提及之前的事,面色一变,怒气丛生,片刻之后冷静下来,他笑了笑:多谢宋掌司提醒。
说罢大手一挥,带着玉麟军离开,侍卫与宫人们擦身而过,带着一身寒铁气息,阿蛮牵着金槛往旁边避,偷偷往前面瞟,就看那人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逡巡良久才移开视线,唇边却荡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阿蛮心里一突,急忙转过身子。
前面的殷篱还在思索,人走远了,宋声才道:这是婉妃的哥哥,现任玉麟军近卫将军,掌管西北方向的宫禁安全。
殷篱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宋声正看着她,眼中满是认真:你不常出来走动就无妨,若是遇见了就避一避。
前两次殷篱还拿捏不准,这句话之后殷篱就可以确信宋声是真心在提醒她,疑惑的同时,她也生出许多感激,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是李鸷关照过的,脸上的笑便僵了僵,她垂下眼:宋掌司的话,我会记住的。
宋声便怔了怔。
她连他也在防备着。
四肢百骸传来深入骨髓的疼,拢在袖口中的手暗暗发抖,他紧抿着唇,心中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可是看到她单纯无害的脸,那些话又被他咽回去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别开眼往前走,却不知为何忽然踉跄一下,殷篱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扶他的手臂,眼含担忧:宋掌司,你怎么了?
宋声没抬头,伸手摆了摆,示意她无事,殷篱这才松开。她看不清宋声的表情,只是感觉他的脸色比方才又白了几分。
若是不舒服,便找太医过来看看。
宋声弓着背,手在膝头上杵着,没有应声,良久过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殷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神情,唇边淡淡笑着:微臣无事娘娘就送到这里吧。
说完冲金槛摆了摆手。
金槛顿了顿,小跑过去,走到宋声身边,转身对殷篱弯了弯腰。
目送二人走远,殷篱抓紧披风的带子转身回了锁晴楼,一路上,阿蛮就看到殷篱惶惶不安的神情,抓紧她的手安慰道:金槛这孩子很激灵,心里又有主意,我们不用太担心她。
这话多少有些宽慰的成分,夹城那边的军士都是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殷篱在深宫鞭长莫及,如果金槛出了什么事只能他自己应付最紧要的是,殷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阿蛮和金槛一起带去围场。
去围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殷篱胡乱点了点头,回到锁晴楼之后便关紧门,又问了阿蛮许多问题。
这段时间都是商统领关照你们?
安静的内室里,高格上的狻猊香炉紫烟漫绕,竹帘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梅意端进来两盏茶就下去了,殷篱执着阿蛮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阿蛮点了下头,眸中却有一抹迟疑:其实我们也没见过他几次,别苑里有使唤的下人,他只偶尔过来,嘱咐我们两句,告诉我们阿篱姐姐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不想让你担心,就不要想着私自逃出去。
她说话时眼里有闪躲,尽管在尽力维持,殷篱还是捕捉到了,之前在江陵时她就察觉到阿蛮对商练有别样的心思,或许那时候她便隐隐觉得商练不可信任,所以才没跟阿蛮挑明。
可现在不一样了,两人立场不同,她们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的,不能任由阿蛮继续错下去。
殷篱抓紧阿蛮的手,眉眼深深地看着她:阿蛮,你听我的,商统领不是可托付的良人,你年纪还小,趁着还没深陷进去,尽早将心思收回来,我不想你变得跟我一样。
阿蛮抬了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殷篱,似是没想到她会看穿自己的心思,殷篱看她不应声,以为她心里纠结,感情难断,又劝道:没关系,如果你忘不了他,先搁在心里,慢慢地就淡了,总会忘记的。
看看她,不是也很久都没想过魏书洛了吗?以后离开皇宫,也不会再想李鸷。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能一一忘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殷篱在心里一遍遍说着,阿蛮就变了神情,回握住殷篱的手,一双明睐如辰星点绛,她笑着摇头:阿篱姐姐,你想多了,我对商大哥从未动什么心思,如果说有,也在知道他骗了我们的时候尽数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