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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
“清光,里面那只红色的怪物是什么?”叶牧指了指那处洞口,低声问。
蝴蝶飞起,周身似乎泛起了波纹般,立刻融入了空气,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契约的关系,在叶牧看来仍能辨识出模糊透明的形态。它飞向洞口,稍一停留便飞了回来,重新落下。
“天级魔物,豚母。”蝴蝶振动了一下翅膀,“豚妖吞食同类,进阶成为豚母。外皮剧毒,啸声致命。性喜湿润,食物充足时会产卵,妖魔食之,可补充魔气。”
叶牧闻言心中一动,若能将它干掉,对妖魔军队显然是个打击。
由于契约压制,伴生灵的实力无法超过契约者。指望清光帮忙大杀四方行不通,叶牧本身才是战斗主力。要越级挑战,还得想想法子。
琢磨着如何应对豚母的剧毒,叶牧问道:“它可有什么弱点?……撒盐?”想起那大号蛞蝓的外型,随口开了个玩笑。
清光:“不错。豚母惧盐,一旦沾染便会翻卷外皮,露出内腹。此时击杀,事半功倍。”
短暂的无语间,叶牧想起刚才看到那些男人皮肤上析出的白色粉末。
豚母之所以不攻击那些男人……也许是因为盐?
商议一番后,一个计划逐步成型。
黄昏降临。村中某院落,夜晚轮值的男人们聚集到了这里,叶牧白天遇见的中年汉子也在其中。
青石地上摆着许多大木桶,男人们依次走过去,提起木桶,将里面的水从头上哗啦啦浇下。放下空桶,一个个就这么湿漉漉地走出,三五成群地结伴往村后山洞去了。
那中年汉子临走前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滴着水的头发下目光一瞬间格外犀利,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收回视线,看起来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跟着同伴们离开了。
男人们离开后,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跛脚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嘴里喃喃咒骂着,把院内散落的桶一个个拎到房檐下,粗暴地擦干排好,又拎着扫帚开始扫院内的积水。
干活的男人没看到,在他身后开启的屋门处,有道黑影一闪而逝。
叶牧闪进房间,极快地扫视一圈,立刻锁定了几个可能的目标。
悄无声息地翻找过柜子和几个布口袋,打开角落的一口大缸,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昏黄余晖下,叶牧看到里面半满的白色颗粒。
摘下一只手甲,叶牧伸手抓起些许捻了捻。直接用了拾取。
您获得了盐。
这条信息飞快地刷了满屏。虚空悬浮的半透明平台上,雪白的盐堆满了一格格空间。
感谢《狼烟》的生活技能,盐作为烹饪的基本食材之一,一格内能够堆叠许多许多份。
缸里的盐没了踪迹,原本插在其中的木舀子跌落下来,在半空被一只手抓住,轻轻放在缸底。
叶牧戴回手甲,将缸口重新盖好,一切恢复原样。像来时一样无声地离开。
从头到尾只花了几分钟。
跛脚男人扫完了积水,牢骚着将扫帚扔在门外,回到屋里关上了门。全然不知屋内的盐缸已经空了。
豚母所在的山洞内,男人们又运走了一批石卵,将空车推回来,今日的工作就算是全部结束。等待来使、敬献祭品之类的工作,自有另一批人来做。他们敬畏地对圣兽和两名守卫行过礼,纷纷离去。山洞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余那两名妖魔侍卫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每隔一段时间,便掐诀给豚母“沐浴”。
又一次的浇灌后,山洞内昏暗的光线下,蓄水池旁有一处阴影暗得更深邃了些。
池水仍因为刚刚的法诀而波动不已,层层泛开的涟漪之下,无数细白的粉末无声地扩散溶解开来。
籍着清光的幻象遮掩,叶牧将呼吸放得缓慢悠长。他低伏在洞壁角落,此刻离那两个背对他的妖魔侍卫只有不足三米的距离。将所有盐都倒入池中后,他左手虚握,五指指尖点在地上,缓缓抬起右手,无声地握住了刀柄,目光睃巡着妖魔侍卫铠甲间的薄弱之处。
游戏里他很擅长击杀重霄门的法术系玩家,但现实里对战这样的施法者还是头一次。最好的对战方式是用急速的攻击打断对方的术法施展,这意味着他最好能在发动攻击时就尽快解决掉一个对手,将局面变为一对一。这一次突袭,至关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个时刻即将到来。
离叶牧稍远些的那个妖魔侍卫有了细微的动作,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很难发觉。只见它做了些手势,池中的水流便哗啦一声翻卷而起,飞向石台,环转一圈后——
叶牧动了!一瞬间解除了幻象,触地的左手金光乍现,脚下发力飞扑向近前的妖魔侍卫,右手已经拔出背负的刀,一气呵成地斩向其铠甲的头颈接缝处。
伴着耀目的金色光芒,他感到刀锋一滞,如入败革。斩中肌骨的手感传来,立时顺势狠狠一拉。
此刻半空中的水流刚刚天女散花般落下,背后的光芒中清光现出了身影,金色的眼目低垂,黑袍翻滚,按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古琴,弦动,声起。
水流碰触到豚母的瞬间,一声尖锐得直刺灵魂的惨烈嘶嚎声响起!然而比这更快的是一声铮然琴鸣,甫一起音便似山洪乍泄,席卷出飞瀑湍流般的清亮音色来。音色深沉悠远的古琴却奏出了峥嵘杀伐的激昂气势,生生压制了那蕴含无尽幽咽哀嚎的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