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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留在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小心翼翼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叶苍那里挪了挪,像是想偷偷抓住他的衣角,但是又不敢,犹犹豫豫的样子。
他那点小动作全落入了在场两人的眼中,只不过为了防止他再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所以权当做没看到。
叶苍眨眨眼,特别阳光地笑起来。他站起身,破天荒头一次亲切地拍了拍飞獴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这一阵子你照看我辛苦了,多亏有你在。”
飞獴立刻警惕地摸摸肩膀,发现没什么异常,上面没有被染上菜汤之类的东西,这才放下心来,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你小子适应性强,我也根本没照看上啥。”
叶苍说:“不,多亏你照看得好。”他爽朗地笑着,再次拍了拍飞獴的肩膀,说,“现在我适应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照看什么。他就交给你照看了。”说着一晃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以飞獴的目力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走掉的。
飞獴莫名其妙地回忆了一下叶苍刚才的话,意识到叶苍口中的“他”是谁,顿时黑了脸看向王天留,正对上对方哆哆嗦嗦看过来,水雾氤氲的紫晶眼。下意识没好气地训道:“不准哭!娘们儿兮兮的成个啥样子!”
王天留吓得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点点头,眼睛更泪汪汪的了。
飞獴啧了一声,看着王天留噤若寒蝉的样子,终于还是把想呛声的话咽了回去,说:“跟我走。”
看这小身板子,找点不大紧要的轻巧活计先给他做做,观察一阵子看看吧。
第40章 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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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 叶牧本来是打算依照原定计划前往白天记录下的那几个地点查探的,但是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临时改了主意。
这么晚了,闻庄还留在黄杨柳的院落里, 这倒还可以说是查看病情或者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但是那个宅在某个房屋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连晚饭时间都没出过门的顾兴言也出了门,径直向着黄杨柳所住的院落而去, 就是件颇为耐人寻味的事情了。
是景彤提到过的特殊治疗?但关于黄杨柳的看诊和治疗, 闻庄向来是亲力亲为, 只有景彤会时常帮他打个下手。叶牧还从来没有在那间小院里看到过除此之外的第三个人。
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去看一看好了。
叶牧闪身出了房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色里。
黄杨柳的住处,桌上一只小小的香炉内,静悄悄地燃着数支香。那些忽明忽暗的红色光点是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黄杨柳仰面躺在床上睡着, 因为身上肿胀的疼痛而无意识地在梦中发出几声哀呓。这种状态本来应该是极容易惊醒的, 但她却一反常态睡得很沉, 就像任何事情都不能把她吵醒。
闻庄和景彤就站在屋外的院落中。闻庄压低声音说:“景彤, 现在要改主意的话还来得及。说真的,我觉得还是告诉她说, 她确实有个所谓的害死她孩子的仇人, 让她努力活下去好辨认出真正的仇人这招更好用些。这比你演一出还魂戏码假装她的孩子回来看她, 然后留下一堆遗言劝她好好活着什么的可信多了。”
景彤穿着一身破破旧旧的小袄,看起来十分滑稽。她一样压低了声音回道:“那是你压根不明白母亲的心, 对她来说, 报仇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事。”
“说得好像你多明白一样。”闻庄低低嗤笑了一声,无奈地说。
他的父亲青年丧偶, 将孩子养得大了一点就把他送进了百草堂,他自己是从来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样子的。而景安和景彤兄妹俩是在他们幼时便父母双亡, 被百草堂收养。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谁都没有真正的和母亲相处的经历,自然对于所谓“母亲的心”也无从感受。
景彤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是女的。”她拉拉闻庄的手,说,“不是说定了吗,你放心,看我的。”
闻庄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但想了想又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些。”
“好的好的。”景彤应着,突然“呀”了一声,说,“你等等,守在这里,不要动,我有点事情,马上就回来。”说着慌慌张张地踮着脚就跑出了院子。
叶牧悄悄来到小院外时刚好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向外跑,连忙闪身隐藏起来。定睛看去,因为那人身上滑稽的小衣服,叶牧差点就没认出来那是白天还见过面的景彤。
她这身装束是要做什么去?叶牧打开地图,黄杨柳在屋内,闻庄在院中,顾兴言也到了,在院外的不远处停下,不知道是在做什么。院内一片静悄悄的,看起来暂时不会有什么情况。
叶牧斟酌了一下,决定跟上景彤去看看。
景彤却也没跑出多远,在一片不大的树林里停了下来,在林子里一边转来转去,一边小声地叫着:“江少侠,你在吗?”
江少侠?叶牧皱眉,潜藏得更谨慎了些,准备静观其变。
景彤刚刚叫了两声,江望便轻巧地自黑暗中转出,一伸手将四处乱转的景彤拦了下来,低声说:“我在这里。”吓了景彤一大跳。
今夜无星无月,本来应该是相当好的夜探天气,但此时却给叶牧造成了麻烦。他看着那模模糊糊的两个身影,完全辨识不出那个“江少侠”的长相,只能凭借耳力仔细注意收集着夜风中传来的每一句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