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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樨连忙道:你放心,他肯定不会那么想的,他的事连他亲娘都没说,却和你说了,你对他来说肯定不是旁人。
聂蓉无声地点点头,唤来店小二,替她将盘中的糕点包好,起身送柳木樨离开。
待她一走,她便关上雅间的门,泪水决堤而出。
将他中毒的时间和那时发生的事一一对上,便能知道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他在去岭南前就中毒了,知道自己活不过半年,所以才会休了她。就算没有她不孕的事、没有陆绯嫣的事,他也会以别的理由写休书。
因为他不在,她被老夫人不喜,又没有儿女,留在侯府守寡,必定是孤苦伶仃,抑郁而终。被休回娘家固然不好过,但总能再作选择,比困在侯府好得多。
如今她怪他忽冷忽热,怪他三番四次招惹,却不提未来,其实就是他自知没有未来,可又存了希望,怕自己的毒能解,能活下去。
他这个人真是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凭什么一切都不告诉她,凭什么替她作选择,他怎么就断定她会喜欢这安排!
如果他没有遇到柳木樨,只是死在了去岭南的路上,那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只会带着他刺她的伤过完余生。
那她宁愿知道实情,无论是做他遗孀还是离开侯府独自生活,至少心里是坦荡明白的。
整个下午,她都呆坐在雅间内,流干了泪,默然无声,失魂落魄。
到店铺打烊,她回家里,熬了两日一夜未睡,到此时终于提不起一丝力气,躺上床就几乎昏迷一般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她醒来,恍觉严辞中毒的事是个梦,想了想,才发现是真的。
柳木樨不知道,但她大概能猜到毒方在哪里,一定是宫里,只有那个地方,才是严辞进不去的地方。
而她很容易就能想到太后。敢到皇家围场行刺,还敢刺杀当朝侯爷的,天下没几个,加上昌王的事,答案只有一个,便是太后。
而她竟然还利用太后对严辞的恨讨太后欢欣,换来九娘糕点的金字招牌。
这主意,还是他替她出的。
她恨不能去打他几下,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准备她一辈子不知道真相是不是,万一哪天他不在了,而她又知道了呢?
那要叫她怎么自处,烧了铺子,拿刀抹了脖子谢罪吗?
在床上躺了好半天,越躺越觉得浑身无力,她这才想起昨日至现在都没吃东西,便起身来梳洗好用早饭,然后照常去店铺内。
知道了严辞的事,她却不知该怎么办,柳木樨说了情绪不稳会让他毒发而难以压制,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向他挑明。
结果才到店铺一个时辰,小陶竟过来了,见了她,朝她着急道:夫人,侯爷请您现在去一趟柳色巷的宅子,不要带旁人,也别声张,说有事相求。
一说宅子,聂蓉便知道是为严皓的事,这事影响严皓的名誉,所以才不能声张。
她吩咐好后厨,就乘着小陶赶来的马车出去了。
到了宅子前,里外都一片安静,小陶敲开门,里面人开门,小陶带她进去。
这宅子从外面看就是繁花似锦,进里面更像进了世外桃源一般,另有一片天地。
靠院墙种着一排蔷薇,照壁后则是一片水塘,有睡莲横卧水面,岸边槭树的树荫下,游着几尾锦鲤,赏心悦目又清凉消暑。从水塘上的石桥过去,就见两条路,一条是种着紫藤萝的长廊,另一条则是两边都种着紫薇花的小径,小陶带她去走的就是那条紫薇花小径,穿过□□,就见几座典雅的房舍,依稀有女子的哭声自中间正房的堂屋中传来。
聂蓉走进去,就见严辞坐在堂下,严皓跪在他身前,先前看见过的那个年轻女子跌坐在严皓身侧的地方掩面哭泣。
除子女子,严辞与严皓都紧抿唇一言不发,似乎正僵持着什么。
小陶到严辞身旁道:夫人过来了。
严辞自然已经见到她,此时朝她投来一眼,随后朝严皓正色道:你不相信,现在你嫂嫂你来了,你应该相信她的为人,不如让她进去里面搜一搜如何?
严皓不出声,只将头偏向一边,严辞便说道:你不出声就是同意了。说着看向聂蓉,声音和缓了一些:我让人查了这女子,得知她是个以色惑人的骗子,他却不相信要娶她,不然就与家中断绝关系带她私奔,你就替我进去搜一搜里面,但凡可疑的,都拿出来。
第86章
她看着他辞色俱厉地说话, 看着他气势逼人地坐在堂下,是那样让人仰视,好像他是天神, 是整个侯府的权威,丝毫不会想到他身中巨毒,命运叵测。
她忍着没将自己心里的哀痛表现出来, 又怕自己开口尽是哽咽,暴露了心情, 只是轻轻点头,进了里面房间。
里面有座画着兰花的四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雕花小圆桌,桌上摆着只白瓷花瓶,瓶中插着新鲜的粉色海棠花, 墙上挂着幅柔婉秀美的仕女图,以及榉木雕花架床、镂刻梅花纹香炉, 梳妆台上的折枝菱花铜镜等,看上去倒比她的房间还雅致, 似乎是个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她在床上及各个地方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但想到严辞查过她是个骗子,便不死心, 继续细致地找, 最后果然在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找到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