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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长博想了想,回道:这职位不过是个八品,理应是不需要兵侍审批的,而且他才到兵部任职,变革之事又是重中之重,肯定无心来管这些小事,我猜想他是不知道。
这下聂蓉也和他一样犯难了,如果这事他知道,兴许还能去试一试,如果不知道,万一日后才发现
而且她想的还比弟弟更多一些,之前她离开侯府,自认没朝他使过脸色、也没向他说过一句狠话,是没有得罪他的,而他也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就对长博有什么芥蒂,可他以后娶妻了呢?
那新任侯夫人若知道前任侯夫人的弟弟在夫君手下做事,怎么能欢喜?
就算严辞当初对她有些歉疚,如今那歉疚也散了,有新人在旁边吹些枕边风,落两行泪,他哪里会管长博的前途,说不定为了哄妻子高兴,随口就将弟弟踢去了别的地方,那倒时,便不是弟弟能选择的了。
她不由问:还有其他好一些的地方可去吗?
聂长博说道:有一个颖县知县的缺,有些远,在荆湖南路,据说是贫困县城。若是不去兵部,我便准备去这里,就当受历练。
那里也太远了,我听说那里常有匪患,你独身一人去那里做官,叫我和娘如何能安心?聂蓉不忍道。
聂长博劝她:没事的,总要有人去,就算有匪患,那山匪也不敢杀我这个知县吧?
听到杀这个字聂蓉的心便提了起来,攥着手半天没说话。
聂长博见她这样,便知道姐姐也是倾向于让他避开严辞的,便下定决心道:姐姐,我就去做知县,当今丞相王老也是在中进士后拒绝了在京中任职的机会,去了苦寒之地做知县,四年时间便政绩显著,丞相都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
还要四年聂蓉失声道,心想弟弟从小就埋头念书,除了老家襄阳和京城,哪里也没去过,人又单纯,去了那种地方,他如何有能力应对?
聂长博却似心意已决,朝聂蓉道:姐姐,你别担心了,今科进士一百二十人,又有几人能留京?我既然想要有一番作为,当然不能只图安逸,我这便去吏部回话,让他们派我去颖县。
说完他就走了,聂蓉在后面叫也叫不回来,她在后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去颖县,这时她倒真想去求人了,托人给弟弟再寻个什么差事,但宋明钰和柔嘉公主似乎不合适,唯一还能问两句的,便是沈知仪了。
可她才拒绝沈知仪,又去求他办事,实在没这个脸。
犹豫了一天,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弟弟因为自己就影响了前程,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约见沈知仪,问问他是否有门路为弟弟引荐别的官职。
可就在她准备唤青梅去送信时,店里新请的小二却过来道:二娘,来了个客人,看身份不是一般人,说要见你。
要见我?聂蓉有些疑惑,随后想到以前也常有人来说要见她,无非就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而已,她便回道:就说我不在,若要买糕点就买,若有生意上的事,先和你说,你等我回来转告。
话音才落,小二还没出后厨,小禾便匆匆过来,一脸紧张道:娘子,那个那个侯爷来了。
聂蓉猛然一惊,勉强镇定着问她:谁?
小禾压低声音道:就是严侯,他去了雅间,说有事与娘子相谈。
听见这话,那小二吃惊道:那竟是侯爷?难怪看着不一般。
聂蓉这时确定他们说的是真的了,又问小禾:你没认错?
小禾认真回道:没有,我记得侯爷的样子。虽然才见一两面,但她绝不会认错。
聂蓉彻底紧张起来,在后厨踯躅半晌不知该怎么办。
倒是旁边的七娘过来替她将头上珠钗正了正,笑道:怕什么,咱们聂娘子美艳之名冠绝京城,离开侯府开个糕点铺,又成城中一绝,他侯府的老夫人不还让丫鬟偷摸着过来买么,以前你还得看他脸色,现在反倒不用看了,头抬高一点,也用下巴看他试试。
聂蓉笑了起来,回道:谢谢师父。说着倒是心想,他比她高那么多,她就是想用下巴看人也做不到。
自知他来了肯定要去见的,又不知是什么事,她理了理衣裙,顺着气息,仪态端庄地到大堂,往雅间而去。
此时店内没什么人,雅间也都空着,他挑的是一间有窗的,名为海棠间的雅间,小陶和一名侍卫守在雅间外,隔着竹卷帘,只能依稀看见里面一道艾青色人影。
小陶见了她,倒恭敬道:夫人,侯爷在里面等您。
聂蓉想说别叫他夫人,但这夫人也不定是叫自家夫人,对别人称一声夫人以示尊敬也行,她便没开口,由青梅掀了竹帘进去。
严辞就坐在与门对角的方位,面前摆着一盏茶,一盘糕点,那茶喝了两口,糕点却是一只也未动。
近三年未见,他面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目间沉稳之色更重,肤色稍稍黑了一些,大约是在岭南晒的,但今日穿的这身艾青色衣衫却是从前很少穿的颜色,素雅干净,少了几分当权者的威严,多了几分年轻男子的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