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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接受过的英语教育,就是在这里,坐着听老师用不标准的口音,教他们读单词。
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带着沧桑和迟钝感。
陈亦辞抬眼往门外看去。
老人眯了眯眼睛,在看到他时愣了愣。
陈亦辞迟疑着站起来:
“穆爷爷。”
穆爷爷是他在孤儿院里唯一亲近的人。
他小时候沉默寡言,也不爱说话。
有一天他抱着童话书,还不识字的他,自己翻页看着上面的插图,穆爷爷就走过来,抱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教他认字,讲故事给他听。
穆爷爷拄着拐杖,慢慢朝他走来。
陈亦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老人,刚欲开口鼻尖一酸:
“穆爷爷——”
穆爷爷目光浑浊,努力辨认面前的年轻人。
陈亦辞忍了忍泪意开口:
“我是陈亦辞。”
穆爷爷意识模糊的噢了一声,过老的年纪已经不足以让他记起面前的人。
陈亦辞垂下眸子。
他原以为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挂念,结果刚才心中涌起的一阵酸涩之感,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不舍。
离开前,老爷子送了他一本卷着的童话书。
在看到封皮的那一瞬间,他鼻尖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那是当时,老爷子抱自己在怀里,每天给自己念的那一本。
陈为止跟在陈亦辞身边,偶尔抬起头看他。
虽然他看不懂,但他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心里沉了沉。
接下来的时间,陈亦辞都会每天照常种田,然后习惯性的早上去屋顶上看一眼,傍晚临睡时再看一眼,再习惯性的离开,看不出表情。
每天他会站在鸭舍鸡舍前驻足一阵,看到鸭群嘎嘎嘎的摆着尾巴冲他探头时,他伸出手摸摸鸭子的脑袋。
接着,他蹲下身来,张开怀抱,顾不得鸭群漫天乱飞的羽毛,把鸭子拥入怀中。
陈为止站在门口,以及后面站着的一家三口,担忧的望着陈亦辞。
陈亦辞打开鸭舍,把嘎嘎嘎的鸭群赶出来。
陈为止看着他弟: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蓝晓玲皱眉头,走上前去,拦住陈亦辞:
“辞辞,你把鸭群赶哪儿去?”
陈亦辞收起竹竿,回避他妈的视线:
“隔壁刘大爷家,我把鸭群放他家几天。”
爷爷拄着拐杖走下来:
“好好的,怎么要把鸭群赶出去?”
陈亦辞低下头看鸭群,低声道:
“哪天说不定穿回去,可能不会穿回来了,我怕鸭群没人照顾。”
蓝晓玲点点头:“那倒也是,毕竟那儿才是家。”
他们只是穿过来的人,在这儿虽是住了这么久,但总归还是要穿回去的,虽说这里的风景也很美,周围环境也相当不错。
说来,他们一家人住着住着对这儿也产生感情了呢。
比如和她每天斗地主大战三百回合的村口的吴大妈。
再比如爷爷遛弯时遇到的遛弯伙伴刘大爷。
……
他妈感叹道:“说到要走,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陈亦辞没说话,垂着头,赶着鸭群,绕过他妈,把鸭群往刘大爷家赶。
接着是鸡群和牛羊。
爷爷捋着胡须,拄着拐杖:
“要不就让这些动物留在家里吧,保不齐下次还会穿过来呢。”
每天看着鸡群在前院里咕咕咕,听着鸭群的嘎嘎嘎和牛群的哞哞眸,已经听习惯了。
陈亦辞拉着牛绳的手一顿:“不了爷爷,应该不会回来了。”
爷爷眼中流露出遗憾,半晌后点点头:“也好。”
花了将近一整天,家里差不多被收拾一空。
陈亦辞在收拾的时候,总想着这个也能带走,那个也能带走,最后装了好几个大包。
家里的电饭锅、蔬菜、种子、水果、锅碗瓢盆……
到后来实在装不下了,他叹了口气,抚摸着家里的器具,全都一一把他们放回原位。
然后打了盆水来,一一把他们都擦干净,像是最珍重的道别。
他在屋里住了这么多年,临走了,这才发现对这里的感情,比他想象之中浓厚。
蓝晓玲看在眼里,也很难受,走上前去帮陈亦辞把塑料薄膜拉上去给家具盖好:
“辞啊,那儿才是家,别太难过了。”
她心里也理解,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何况陈亦辞比他们穿过来的时间长很多,突然要离开,确实很舍不得。
他妈也有点低落,心不在焉扯着布开口:
“而且,其实哪儿不能住啊,家是什么,有家人在的地方不就是家吗,对不?”
陈亦辞目光一闪,愣了片刻后轻轻点头,自言自语道:
“对的,有家人的地方才算家。”
收拾完后,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系统这次应答得很快,和之前沉睡着的系统完全是两个样子。
系统犹豫着问陈亦辞:
“你真的想好了吗?”
陈亦辞没有犹豫的点头,低头翻着手机,抓紧一切时间逛着粉丝超话。
系统之前告诉陈亦辞的方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