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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亦辞一曲唱完后,那支横笛也放了下来,视频里的人缓缓转过头,对上屏幕外陈亦辞的视线。
对上视线的片刻,那方屏幕仿佛瞬间消失。
陈亦辞一愣,那句“好听”横亘在脑海里,仿佛弹幕无限循环着播放。
他摇了摇头,把这句话赶出脑海。
又想了想,退出超话界面,又请教他哥加上了自己的tag,打了段文字发微博到超话里:
“谢谢大家的礼物,已经收到了。”
他点了发送,想了想又觉得不行,删了发道:
“谢谢大家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爱心][爱心]。”
然后退回界面,翻着超话。
有个叫‘辞辞什么时候用智能机’的用户发了条微博:
【不求辞辞发九宫格,也不求十二宫格,只求辞辞注册个微博吧。】
底下十几条回复:
【我只求他如你的ID一般,能用上智能机。】
【九宫格……不敢想,一宫格对我来说都是奢望。】
【他估计连九宫格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
陈亦辞沉思了片刻。
他确实不明白。
他笃笃笃又跑到正在洗碗的陈为止身边:
“九宫格是什么?”
陈为止被窜出来的他吓了一跳:
“就是自拍,照相,发多少张照片就是几宫格。”
陈亦辞哦了声,回去了。
他在之前那条微博后,又新照了几张照片发上去,凑够了九张发微博:
【九宫格[爱心]。】
发完了他就放下了手机,准备去找左逐,然而原先在屋檐上的人此刻不知道去哪儿了。
索性家里的家务都被他分摊给他哥做了,他撑着下巴坐在屋檐上,等左逐回来。
桌上摆着一架琴,一支长笛,和一盘黑白棋。
长笛和琴他都看到过,所以注意力都到了围棋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杀机密布,但陈亦辞没下过围棋,也看不懂。
他无聊的拿起一枚黑棋在手里把玩,找了个空隙,把黑棋随便放到了空隙里。
无聊的看了一会,准备把黑棋抠出来。
人家下得精妙的一盘棋,他别给人捣乱了。
就在他刚拿起黑棋的一瞬,一只手按住了他手腕,强大的力道迫使他手拐了个弯。
清脆的黑子和棋盘相碰的咔嚓声。
黑子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骨节分明的手,从他背后环绕过来,执着白棋,落到了棋盘上。
温热的呼吸靠近,陈亦辞有些心慌,不敢转头:
“你去哪了?”
左逐没答话,绕过他,长袖纷飞,落了座,平静道:
“继续。”
陈亦辞低头看棋盘。
下棋?
下围棋?
刚才自己随手下的黑子原封不动在棋盘上,左逐又下了一枚白子。
接下来该自己下。
但问题是,他不会啊。
陈亦辞挠挠头:
“我随便放的子。”
左逐喝了一口茶,垂眸看着茶叶:
“凭直觉下就行。”
陈亦辞:……
下棋凭直觉下,您还真是说得出口。
他拿起黑棋,也不懂到底该下哪儿,索性找了个空口堵上。
陈亦辞落下子开口,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那个,今天谢谢你。”
今天要不是有左逐出来挽救唱跑调的自己,他粉丝估计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
在看到左逐在窗外那会,他就猜到了是他。
后来看视频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左逐跟着他落子,面色没有波澜,没有否认:
“不用。”
陈亦辞撑着下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下午自己唱跑调了,会是什么情况。
“我以为我对我唱歌跑调不在意,结果实际唱的的时候还是会很紧张。”
他之前喂鸭喂鸡的时候,从没担心自己唱不好过,甚至在台上面对着众多人唱歌,都没有胆怯过。
陈亦辞落下一子,若有所思道:
“原来我也会怕唱得不好听。”
素白的手指落下一子,左逐平静道:
“你不是怕唱的不好听。”
“你是怕别人失望。”
陈亦辞执着黑棋的手顿在半空。
“你要承受她们的期待,对你来说太了。”
左逐抬起头,冷静的对上陈亦辞的目光:
“所以你恐惧。”
陈亦辞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被左逐把内心剥离得太透彻,不知道说什么。
他确实没承受过这种喜欢。
偶像对他来说太遥远,喜欢他的粉丝不远千里过来,还有人因为他去学了乐器,甚至还有几万人的超话。
他人生前二十年都自己活得随性洒脱,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爱自己。
他受宠若惊,但也很不习惯。
而且,内心最本质的恐惧,是害怕粉丝只喜欢自己唱歌好听,跳舞可爱。
当戳破了表面的假象后,空荡荡的喜欢将不复存在。
陈亦辞心不在焉的把一颗棋子随手下在角落:
“是的,偶像能带给人很大的力量,但是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