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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牙婆听得这样问,就知道这笔买卖能成,笑声道:“大娘您放心,再没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贪腐被流放了,和这些下人很不相干的。至于价钱,您是知道的,这有手艺的人,价格都不会低了的,一家子总共180两。老两口加一起是八十两、这媳妇子五十两、这男人四十两,小丫鬟我给你算便宜点,给十两就行了。”
王狗儿在一旁暗自咂舌,不过是一家子下人,居然要一百八十两,还不如去抢!刘姥姥倒是司空见惯了,前世那些绣技高超的绣娘们,一个的身家银子都要几百上千两,荣国府内大厨房的大厨,每年月例银子都是百把两的,何况身价银子了。
想是这么想,价格还是要讲的,不过如今他们挑的人还不全,只先放在一边:“这五个人可不够我们家使唤的,有好的,您再叫出来几个,我看着剩下的都不太合眼缘。您也别担心,凭谁买了您家这些人,都是一样的给银子,儿啊,把你的银票拿出来给李娘子看看。”
李牙婆手里自然有好货,只是那都是她准备送到高门大户去的,王狗儿一家可不在她眼里。她心底便有些不乐意,只是看刘姥姥穿的确实华丽,那银票也是厚厚的一沓,再看看刘姥姥手脸虽有些粗糙,可气质端在那里,倒有些大户人家的做派。
所以这牙婆想了想装作舍不得的样子说道:“大娘,也就是您今日来了,若是换了旁的人,我可舍不得我那些姑娘们。罢了,谁让我和大娘您投缘呢,我还有一批人是预备着过几日送到那国公府的,不过您既然先来了,就让您先挑挑。”说完就让庭院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去后院,叫人都过来。
这次再过来的人,就很看的成了,虽然比不上荣国府几个大丫鬟的规矩体统,但是有几个比他们家的三等仆役,还是要强上一些的。刘姥姥难得在人牙子这里看到如此出挑的,一不小心就选多了。
她先是选了个粗使丫鬟大丫、招娣和二丫,然后又挑了两个略通针线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春草、绿萝,和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嬷嬷李嬷嬷,这是预备给刘氏教规矩的。然后又给王狗儿挑了两个跑腿的小厮柱子和石头,和一个会打算盘识字的账房赵先生,最后又加上个会赶马车的中年汉子,才算是停了手。
这十个人,加上刚刚选好的一家五口,统共花了近四百两银子,王狗儿从怀里掏钱时,心疼的直抽抽,不过他也不会驳了刘姥姥的面子。
等到离了那人牙子家,刘姥姥带着新买的一个媳妇子,一个丫鬟和那个马夫叫了辆车,径直去了车马行,她是去挑马车的。余下的那些下人,刘姥姥安排王狗儿把他们都送去新宅子里,先都洗个澡清理干净,然后把院子内外好生打扫一番。
这次买的马夫叫罗大,是个鳏夫,家乡受了灾,媳妇孩子都死光了,自己也走投无路只能自卖为奴。不过他一手养马的功夫倒是好的,那牙婆家里的马车,等闲都是他和另外一个马夫一起打理。如今挑马也在行,为刘姥姥省了不少功夫,毕竟刘姥姥虽然在深宅大院里过了几世,对马可真是一窍不通。
等到买好了马,又买了配套的马车,外加草料缰绳之类的,又是一大笔银子出去,这时候饶是刘姥姥这手里不缺钱的,也有些心疼了。不过好在东西都置办的七七八八了,往后花钱的地方就少了。
罗大赶着马车去了新宅子,王狗儿和刘氏夫妻两个已经带着丫鬟婆子,把屋子都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了。
等见到刘姥姥回去,刘氏忙迎了上来,小声说到:“娘,你买这许多人,咱家的被褥铺盖可不够了,还有米粮咱们今日买的也不够啊,那都是精细粮食,给他们吃岂不是太浪费了?”
刘姥姥一拍脑门,恍然想起来,还真是忘了:“我原是打算把老家的铺盖给他们,可咱老家的铺盖统共就你屋里和我屋里两套,他们这些人还真不够分的。趁着天色还早,赶紧的再去定个五套来,就选那第三等的就行了,眼看着冬天来了,那太差的指不定里面塞得是什么呢,冻病了才要花大钱,可别省这个钱。”
随即又对王狗儿说:“你领着这小子,去今儿咱们买锅那家隔壁的粮店,把那粗粮买上三十斤回来,再瞅着有菘菜、萝卜的,买上一兜子,也够他们三天的嚼用了。不拘明儿或是后天,咱们家的粮食就能拿来了。”
王狗儿应声去了,刘氏带着今天刚买的管事妈妈张嬷嬷,一起去了布店买铺盖,板儿和青儿吵着要坐马车,刘氏说不听,索性一起带着走了。刘姥姥奔波了一天,此时口渴的不行,进了主屋,往炕沿上一坐,就有个低眉顺眼的女孩子捧了热水过来。
清凌凌的茶盏里,连片碎茶叶子也没有,刘姥姥倒不讲究这个,连喝了三杯水,这才解渴,只在心里盘算着弄点茶叶来,日后好待客。见着杯子放下,这名叫春草的丫鬟,属实是个机灵的,连忙上前给刘姥姥捶背捏肩,倒是极有眼色。
刘姥姥且闭眼享受着,待到缓过劲儿来后才道:“好了,你去各处让人把手里的活儿都加紧弄完,半个时辰后都过来主院里,等会儿老爷他们回来有话要说。”
春草低声应了,小步退了出去。刘姥姥反身把门关好,盘腿开始打坐,这具身体实在是老了,修炼起来十分费劲,今天又做了这许多事,累的不行,趁着这会儿没事儿抓紧恢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