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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又扫了一眼二太太的下手,那里坐着薛姨妈。视线在怀里又转了一圈,见探春和宝钗正与宝玉坐在贾母后面小声说话。
没见着迎春,黛玉的视线又在邢夫人身上溜了一圈。
从门口到屋子最里面的路并不长,黛玉这些动作也只在抬眼间就都结束了。
离贾母坐着的长榻四五步远的地方,地中央摆了个蒲团。黛玉站在地中央看着前面那蒲团一脸疑惑,除了第一次来府里时跪过一回,好像之后再没有了吧?
缓慢的点头,黛玉抬头看贾母,面上没了刚刚对着凤姐儿的娇怯之态,冷静漠然。
人家都决定今天换个玩法了,怎么还偏偏整这出?
在张嘴怼和转身离开等着人拉她回来之间秒做选择。
张嘴怼回去,不附和她今天的形像。
可转身离开再等人拉她回来,一来看起来就像去街上买东西讨价还价的样子,黛玉瞧着不喜。二来又担心一个侧妃之位让贾母等人膨胀了,再真的由着她走。
所以......
黛玉上前一步,站在那蒲团前,对着上首的贾母弯了弯膝盖,笑得娇娇软软的道了一声,“老太□□。”
直起腿时,一点没犹豫的朝那蒲团伸出左脚,一脚将那蒲团踢到了左边一溜椅子下面。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贾母:......
大太太/二太太:......
众人:......
凤姐儿在一旁撇了撇嘴,没认错人,就是她。
╮(╯▽╰)╭
贾母气得咬牙,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你怕丢人晦气影响了今天的酒宴,可这浑搅搅的玩意,彪呼呼的劲上来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呢。
贾母想到这里,直接无视了黛玉理直气壮脚踢蒲团的行为,笑得一脸和气慈祥,“你母亲怎么没来?老婆子派人去请,也请不来她。”
一脸笑的说着嗔怪的话,仿佛话里没有说贾敏不孝似的。
黛玉闻言,跟川剧换脸似的,又摆出一副娇怯柔弱羞答答的样子来,“母亲时刻记得老太太的教导,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说到‘从子’两字时,黛玉除了刻意的顿了顿,还特意向将那两字咬得极重,看到贾母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后,黛玉又继续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腔调慢悠悠的说道,“前日父亲从衙门里回来,偶感风寒,母亲一边想要听从老太太的吩咐回家尽孝。一边又想着老太太的教导,要贤惠恭顺,以夫为天。
若是为了回娘家凑热闹就不顾生病的夫君,想来不但辜负了外祖母的教导,也违背了妇德女戒。母亲没来是想到外祖母自来慈祥和善,一定能明白她的身不由已。”站在那里,黛玉又弯了弯膝盖,笑得一脸真诚无辜,“外祖母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我便是,我原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女。”
左右看了看,都没有黛玉相中的坐位。于是话一落,黛玉便抬脚上前,毫不客气的坐在贾母身侧,与贾母共坐一张榻。
贾母:“......”忍不住了。
呼吸,再呼吸,贾母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被黛玉撩起来的火气。
贾母也发现黛玉今天一说一唱都不似往日,可就这种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却更气人。
还不如直接喊打喊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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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坐下来后,还对贾母露出一抹羞怯又孺慕的笑,“外祖母,我好想你呀。”
贾母听到这话,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还不等对黛玉说些什么,一旁志得意满的王夫人就插话进来。
“大姑娘许久不来府里了,不如一会儿宴席后留在府里小住一阵子。”成了侧妃亲娘的王夫人对着黛玉笑得很是得意,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满满的恶意。
黛玉仿若未听出来,看了一眼房里的落地钟,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朱珠,见朱珠点头,黛玉才一脸惊喜夹着惊恐的说道,“二太太的怪病好了?天呀,您不会是,不会是...”
见众人在听到她的话后齐齐将视线看过来,黛玉一脸悲伤又无奈的对众人说道,“许早以前便听一对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说起过,古来多少怪病不可能自己痊愈,或是有人替你担了因果,或是借了他人的寿数...您这是?您糊涂呀,这种病哪怕是朝旁人借了寿数,转眼间也会,也会复发的呢。”
!!!!!
谁都没想到黛玉会说出这种话来,先是愣怔了几息,然后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二太太。满心都是二太太真的从旁人借了寿,又是从谁借的寿。
王夫人在黛玉说完这话,脸上青黑一片,怒不可歇。
贱ren生的小贱ren永远都是这么牙尖嘴利,嘴欠如畜。
“放.”肆。
王夫人气得从坐位上站起来,对着坐在老太太身侧的黛玉沉声喝骂,可她的喝骂连‘放肆’二字还尚未说全,外面就响起了云板声。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听到云板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王夫人一脸惊恐的转头看向门外,手上的帕子都扭的不成样子。
一颗心砰砰乱跳......
怎么刚刚说借寿,就,就有人应劫了呢。
“回老太太,太太,东府的敬大老爷归西了。”云板的声音过去没多久,赖大家的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听说贾敬没了,贾母的脸色就变了。看看赖大家的,再看看一脸迷茫的黛玉,贾母最后将视线转向了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