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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女孩的呼唤中,方氏缓缓睁开眼,见初夏满面泪痕,她凄凉一笑,哭什么,娘没事,只是一时睡过去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覃竹,阿竹,你来了?我有日子没见过你了。
覃竹微笑,是啊,前段日子我回了长安镇,也不知道伯母病了,若是知道我该早点来看您。
方氏的眼睛有些浑浊,可看着覃竹的目光却很专注,看了会,她扭头吩咐。初夏,你和绿枝去屋外守着,别让人靠近,我有些话要对阿竹说。
初夏十分不情愿,我就留在这陪您,让绿枝去门外守着。
不,你跟绿枝一起出去。方氏分外坚定。
娘
娘很累了。乖女儿,你就听话吧。
看着母亲心力交瘁的样子,初夏无奈,跟绿枝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方氏和覃竹两人。覃竹也不问,半坐在床沿,扶着方氏,等她说话。
好半天,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唉!你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方氏悠悠开了口。若是初夏和文波能有你一半的沉稳,我就是马上死了,也能放心了。
覃竹为她拉起腋下的被子,伯母千万别这样说。我才羡慕初夏和文波,能有您一心为他们打算。这是很多人求不来的福气。
方氏又叹了口气,福祸相倚啊。你父母虽然不在了,可你不但能把自己的日子安排好我听说,如今你已经跟京城来的那位周大人
覃竹沉默,她并不是来听方氏说自己的八卦绯闻的,她也不想让周珩成为澶州世家豪门中,后宅女眷们的谈资。
伯母,我瞧您也很累了,还是多多休息。您让绿枝叫我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方氏见她打断自己,开门见山地问,也就不再犹豫。
阿竹,我让你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不知伯母要跟我谈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一定很想知道的秘密,关于你父亲的死
覃竹顿住,慢慢从床沿离开,端端正正站在方氏面前,眼里有了锐色。
但我有条件。方氏轻咳两声,请你跟周大人说,由官府做见证,我要跟袁文清分家。袁家产业一分两半,从此袁家东西两府各立门户,再无关系。那边是富贵荣华还是一败涂地都与我们母子无关。
覃竹冷冷看着她。伯母,我爹是怎么死的?
我亦是无奈之举,只因我知道一点内情,现在有人要给我下毒,我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我只能死中求活。
你知道内情,却隐瞒了八年。我爹是不是你们袁家
方氏似乎被针刺痛,浑身一颤,可她微垂了眼。
现在我不能说,你也不必妄加猜测。但你信我,我是个做娘的,我用自己的孩子发誓,只要你能办得到我的要求,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你。
你有证据么?覃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声音里带了哭腔。是袁家么?是袁伯父?
方氏紧紧闭上了眼。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怕自己快支撑不住了,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再来看我。若是我死了,那个秘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第91章 情两难
覃竹从方氏的卧房慢慢退了出来。一出门, 袁初夏急不可待冲了过来。
阿竹,我娘都跟你说了什么?问了这句,她很快就发觉不对。覃竹脸色苍白, 呼吸急促,失魂落魄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初夏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心头一紧,母亲跟覃竹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并不长,可覃竹却像换了个人。
覃竹并未回答她, 只是飞快地向外走去, 仿佛无法忍受在此地多呆一刻了。
哎,你先别走。初夏紧追几步,伸手拦了。
覃竹的目光如有实质, 凌厉地在她脸上扫过,仿佛是看着个仇人。初夏吃了一惊,缩回手,显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君子坦荡荡, 究竟有什么事不可告人?
什么事?杀人放火,背信弃义。初夏, 你还是不要问得为好。知道了,我怕你会做噩梦。
杀人放火背信弃义你, 你说的都是什么?袁初夏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样的覃竹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呆立在原地, 终于没再阻拦。
覃竹忍着胸口钝痛。虽然老贾早就讲过对当年之事的猜测, 但此时,亲耳从袁太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 她依然觉得心如刀割。
袁家!曾经与他们父女亲密无比的袁家!
就算袁太夫人欲言又止, 她也可以确定, 这件事跟袁家有脱不开干系。此时,她也顾不得身旁袁家仆从惊讶的目光,脚下走的飞快,只想立刻去找周珩。
她要告诉周珩,袁家有问题,祁村案一定与袁家有关,自己父亲的死也一定与袁家有关。这些事,袁太夫人是知情人。
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眼前的来路去路都变得晦暗不明。刚出后宅,迎面与个小人儿撞了满怀。她被撞得倒退两步,对面那小人儿径直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