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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锟精神一振,抄家了!
杨行远应是。魏锟也道:这事宜早不宜晚,趁着他们还没得到消息,打他个措手不及。下官这就回去安排,一刻钟后,杨大人,咱们衙门口汇合。
魏锟急匆匆去了。周珩喊过杨行远,你也带足人手,要小心澶州官署中的人,他们中未必没有蒋天南提前安排下的后手。
杨行远点头,大人放心,这次带来的人,都是老手。
杨、魏二人各自去筹备了,周珩背着手看着蒋天南的方向站了会。
宋林,把他带出来。
大人,您打算在哪儿审?
就去当日审云飞白的那间刑室。
从那一夜甜水巷事发,蒋禄横死,蒋天南被拘禁,正好十五日。十五日来,蒋天南头一次从这间厢房中走出来。
出了房门的那一刻,蒋都督竟有些眩晕。他微微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色。雾气氤氲,不见天日,冬雨夹杂着似雪非雪的冰粒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
那一瞬间,他有了种穷途末路之感,那些曾经的共谋者、那些他的追随者,似乎都要弃他而去了。
三十年功名,泼天富贵,终究归于尘土。
不待他有更多的感慨,身后的内卫推了他一把。快走。
蒋天南回头瞪了一眼那人,正是宋林。他冷笑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士可杀不可辱!
宋林也嗤笑,虎?士?你也好意思说?我有俩朋友,用他们的话说,他奶奶的臭鱼烂虾,这会儿心虚的都快尿了,就别硬顶着了。
说完一把将蒋天南推下台阶。蒋天南气得满面通红,却只能忍着脾气,被宋林带向澶州衙门的刑讯室。
这地方他来过。
四个多月前,他就在这里审了观海楼的刺客云飞白,也是在这里,他带走了垂滟已久佟娘,昨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只是他换了身份,由上位者变成阶下囚。
刑房中有鲜血的腥气和令人窒息的恶臭,似乎四壁上的刑具都在对他身份的转换报以冷嘲热讽。靠着墙壁有张桌子,两把椅子,周珩就端坐在桌子后面,冷冷地看着他。
蒋天南进得牢房,径直走到周珩对面,坐在椅子上。宋林上前喝道:让你坐了么?说着,两个内卫过来拉他。
蒋天南两膀一较劲,竟把两那俩人甩开两步,他冷笑一声,脸上都是轻蔑之色。几只小鸡雏,也敢在本督面前放肆。周珩,这就是你的手段?不够瞧啊!
周珩看着他挣脱侍卫的钳制,一副倨傲之色,淡淡一挥手,侍卫们退在一旁。
好,我就先给你个够瞧的。他从怀里掏出装秘旨的竹管,在蒋天南面前一亮。蒋天南的脸上倨傲之色顿时凝固了。
周珩取出秘旨,慢条斯理地展开,一字一句读了一遍,然后放在他面前。
蒋天南,从现在起,你已不是三品都督了,你与从前在这里审问的罪犯无异。我问的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从前你施加在别人身上的刑罚,你自己都要体验一遍。我保证,刑讯这活,我们内卫一定比大梁所有县衙门中的刑讯高手干的更细致,更绝妙
周珩冷冰冰的声音敲打着蒋天南每一根神经。他脸上的肉剧烈地颤抖起来。
竟然不是怕,而是怒。
三十年从军,大大小小几百场胜仗,一身伤疤,才成就他一个领军都督。周珩手中那轻飘飘的小纸条,让他半生努力付之东流。
我不服!他开始咆哮,我战功赫赫,驻守东南防线十几年。我不服!他猛地站起来向周珩扑了过去。
身后宋林和侍卫也扑了上来,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蒋天南被硬生生按在椅子上。他口沫横飞,如同要喷火的恶兽,我要进京,我要面圣,我要跟陛下告你这奸佞小人。
周珩纹丝没动,冷冰冰的看着他,功是功,罪是罪,居功自傲可杀,贪赃枉法可杀,行凶杀人可杀,千里之堤因你而溃,数千百姓流离失所,你蒋天南所作所为难道不可杀?
蒋天南目眦欲裂,与周珩对峙良久,在周珩凛冽的目光中,慢慢地,他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提前请假,这两天有几场新年聚会,元旦要走亲访友。有可能完不成进度,尽量保持日,也许隔日,元旦假期后会恢复正常日更。
第81章 不认罪
蒋天南收起倨傲, 露出漠然,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可周珩还是看得出,尽管他竭力隐藏, 见了圣旨,得了个撤职查办, 已经让他心里支撑着的那股气,散了。
他等着周珩的问题,也做好了全盘否认的计划, 别无他法, 于是,他决定做一块滚刀肉。
徇私枉法者的丑态,周珩也见多了。有的沉默不语, 有的悔恨痛哭,有的破口大骂。没有人能真正保持平静,越是表面平静,越是心中惶惶。他要做的, 就是找到他们心里的支撑点,一击而中。
周珩与他对视良久, 慢悠悠问,蒋天南, 这几日可睡得可好?
很好。
你为什么要杀了蒋禄?周珩问得很突然。
蒋天南一愣,目光有些闪烁, 可他迅速把心里的那点不适之感压下去, 答道:禄儿是你们内卫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