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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波也笑了,不过您可得帮我一起瞒着大哥和二姐。大哥不用说了,二姐交往的什么蒋二小姐,可真是个大嘴巴,万一二姐也跟她大嘴巴一下。
方氏轻轻锤了他一下,怎么说话?你二姐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总之这事除了您知道,跟谁也别说
娘两个亲亲热热地商量了一阵,袁文波从母亲手里要出来二十两银子,兴高采烈地约了蒋禄,跟郑秋鸣扯文书去了。
就这么会功夫,郑秋鸣把已经下了船的袁家又给拽了上来。
郑会长在商界数十年,的的确确是个老滑头。这几日,他心中反复思量,袁文清割舍了如此巨大的利益,有可能是看到了这件事中的某些风险。蒋天南又把自己拖进来,也是为了让他挡住各种流言蜚语、冷箭暗刀。
世上哪有白白送上门的好事,他郑秋鸣自然也要给自己增加一些砝码。这买卖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蒋、袁两家跟他玩断尾求生,那他就要死死拉住袁家三爷和蒋家六爷,让蒋、袁两位家主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唯有保住他,才能保住袁三爷和蒋六爷。
一帮各怀鬼胎的人,仿佛绿头苍蝇嗡嗡叫,盯着东南海塘这块肥肉,各出阴招。
傍晚时分,穿绿袄的小丫头铃铛走进甜水巷覃记,买了半斤红糖,一纸口袋黑木耳,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料店,留下张纸条,转身走了。
覃竹拿着纸条进了后面小屋,同梁颂华一起打开看,六个字
店姓蒋,价虚高。气得覃竹一巴掌拍在桌上。
简直畜生不如,东南海塘连续两年决堤了,竟然还敢故技重施?必须把他们这帮赃官和奸商,心怀的鬼胎都掏出来。
梁颂华恨声道:阿竹,不等了,再等下去,今年的海防银子就又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覃竹点点头,的确不能等了,可周大人的法子也见效了。果然,他一离开,蒋天南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且不管以前有没有账册,郑秋鸣就在咱们眼前,我们要想法子从他身上,找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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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覃竹都没在店里,一直在附近的小饭馆坐着,因这小饭馆就在郑记石料铺对门,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里面的情形。
她发现,郑记从早到晚也有几个主顾上门,不过一笔买卖都没做成。若是成交了,店里的伙计定会热情百倍地把主顾送出来,可是店里柜台后坐着的那位胡大掌柜,连屁股都没抬起来过。
覃竹暗自好笑,原来也不光自己店里的老贾是个祖宗,郑记也养了个祖宗。
就这么看了一阵,又一个主顾进了郑记,三言两语,那人被打发了出来,出门一拐弯,进了覃竹坐着的这个饭馆。
伙计,来壶茶,炸一碟花生米,我歇歇脚。
好嘞!小伙计答应着,把那客人引在覃竹身旁一桌坐下。覃竹对他笑着颔首,我瞧您是从对门出来,买着称心的石料了?
那客人见问话的是个美貌和善的姑娘,接口道:白跑一趟。人家说,他们家铺子里的石料只供应官府衙门修海塘,不做零散主顾的生意。
哦。覃竹点点头,原来是个官商。
可不是么。客人应和道。
覃竹喊来伙计结了账,出了小饭馆。
这两天她已经搞明白了。蒋天南和郑秋鸣狼狈为奸,低买高卖,大概是把衙门给海塘采购石料生意给垄断了。
也好,且不管周珩说的旧日账目有没有,郑秋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鬼,要从他店里搜出来一应账目,可比从都督府找些陈年旧证容易多了。只需寻个合适的机会,偷偷潜进去
这么想专心致志地想着,她就有些走神,走到覃记门口,差点在台阶上绊了一跤。身后有人伸手扶了她,小心。
覃竹回头一看,袁文清一身素面杭绸道袍,站在她身后。
文清大哥,怎么是你?
袁文清站定,嘴角噤了丝笑,多日未见,阿竹,你一向可好?
还成吧。覃竹微笑应道。
袁文清略垂着头,看着笑语嫣然的覃竹,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覃竹这段日子恐怕过得并不轻松。只是她从小就养成了习惯,无论遇到什么为难事,都不会把自己纠结在那些坏情绪中。
这便是袁文清喜欢她的一个缘故。
孟春姐可到京城了?覃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孟春已经入宫了,新晋封了顺仪,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
恭喜你们,那可真好。覃竹扯着嘴角赞道,可想着袁孟春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没觉得多高兴。火娃还好么?
火娃不太好。袁文清声音有些低落,孟春走后,他就病了。
覃竹便有些急,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孟春说过,这两年火娃调理得好,已经甚少生病了。
看着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怎的,袁文清的心只觉得妥帖。这些日子,火娃缠绵病榻,方氏各种计较,蒋天南也跟他生了嫌隙,诸般烦恼他却不知能与谁说,只能自己硬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