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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娘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覃竹急道:你离开澶州,可以去过另一种生活。可以找个老实本分心疼你的男人;也可以像我一样,自己开个小店赚些柴米钱。你还可以专心练习琴技,就算云飞白不能在你身边,他也和我一样,仍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成为音律上的大家
佟娘听到此,再也忍不住了,脸埋在手上,失声痛哭。
第50章 榴花里
覃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把胸中的郁闷之气吐尽。
哭了一阵,佟娘抬起头,拭去泪痕, 掩去脸上的悲戚之色。不,我不走。我想清楚了, 要留在澶州,把蒋天南送进地狱。
覃竹一愣,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佟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佟娘抽了抽鼻子, 认真地看着她,阿竹姑娘,你们是不是在想法子扳倒蒋天南?
她问的突兀, 覃竹便沉吟着没有说话。佟娘见了,坦白道:我今日特来见你,是因蒋天南同心腹议事时,被我听了三言两语。他们提到你。
覃竹心中一动。他们都有谁, 说了什么?
前几日,蒋天南和他侄儿蒋禄, 还有个心腹副将在我那里吃酒说话。略想了想,佟娘低声道。
蒋天南说, 周珩离开澶州,可他还是心绪不宁, 总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蒋禄就道, 银子已找回来,咱们也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叔父您亲自写了奏折跟皇上为他表功?他还想怎样?
蒋天南说, 我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可他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这些年只有他让人吃亏的,还没有人让他吃过亏。这案子虽然查实了,覃何衣也下了大牢,可我心里总是不托底,周珩回到京城,不知跟皇上怎么说。
蒋禄道,既然搞不清楚周珩,不如斩草除根,先把大牢里那个弄死。如此一来,不管他怎么说,都死无对证。
覃竹听的心惊肉跳,紧张地抓痛了佟娘的手,佟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她的心。
蒋天南又说,周珩临走时,不知跟魏锟说了些什么,魏锟的腰板居然硬起来了。他明示暗示,魏锟只是打太极。如今覃帮主和云师傅都被澶州衙门单独关押了。
蒋禄很是不屑,说魏锟才来澶州几日,咱们要做事他也挡不住。倒是蒋天南有些犹豫,说此事还需慎重,最好是能借刀杀人,尽快依律判了,也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覃竹心中一安,周珩用魏锟牵制蒋天南还是奏效了。
然后他们便提到你。那副将说,都督,若是您想知道周珩的目的,属下觉得渔帮那个叫覃竹的丫头,明里暗里,跟周珩。
说到这,佟娘一顿,脸上带了些抱歉,因我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是以都复述给你。
覃竹微微点头,无妨,你说。
他便说把你捉来拷问,或能问出什么。蒋天南就冷笑,说袁文清还保着那丫头呢。就前两日,他还跟我说,如今捉了覃何衣,渔帮已经沸反盈天。若是此时覃竹在澶州城出了事,那就真的要把渔帮逼造反了。渔帮帮众逾万,如今又指望他们修海塘,若出点事就能震动朝野。
佟娘明显的感到覃竹松了口气。蒋禄就骂了袁家大爷几句,说他如今翅膀硬了,跟咱们不一条心,他一巴掌拍翻了茶盅,我见他喊丫鬟来收拾,忙躲开了,后面说什么,我便没能听到。阿竹姑娘,你可一定要小心些。
覃竹感激不已,佟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在蒋天南身边是真的很危险,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偷听他们密谈,若被发觉可就糟糕了。听我的话,你还是悄悄离开澶州吧。
佟娘却十分坚决,阿竹姑娘,请你告诉我,你和他们口中那位周大人,是否真的要扳倒蒋天南。
覃竹斟酌着道:周大人的事,我不清楚,但我的确在找他的罪证。
佟娘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覃竹的手,我帮你。
不行,太危险了。覃竹不住摇头。
佟娘很激动。从前我心心念念是云师傅,可他身陷囹圄,我帮不上他。但现在我愿尽我所能来帮你,只因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佟娘覃竹还要劝,佟娘却坚定的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
她站起身来,被他带走后,我原想着把琴送回给你,然后找个机会,一刀杀了他,若是他不死,就是我死。但是不行,我怕那样会害了云师傅,害了凝萃阁的妈妈和姐妹。我又想着,等他厌倦了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了结了。可我那日听了他们谈话,觉得自己活着或许还有些用处。
覃竹急切道:你千万别这样想,总有一天蒋天南恶有恶报,可你还会有好日子的。
佟娘一笑,无限凄凉。
你说让我离开,去过另一种生活,会有好日子,若是蒋天南还在澶州称王称霸,我便没有重新活过的可能。他若不死,我一辈子都要做噩梦。
她双手交握,盈盈一拜。阿竹姑娘,请你让我帮你,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说他总会恶有恶报,我真怕自忍不到那一天。我愿用自己的命让这一天早点来,哪怕提早一天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