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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此时不该来澶州的, 顺王的人、澶州商会的人,见过你的人不少。若是被认出来,便是个大麻烦。
梁颂华接过茶杯,轻轻放在自己面前。阿竹, 云飞白还在澶州大牢里,如今覃帮主也在里面, 我们筹谋的竟然一事无成,我心里焦虑, 还怎能在长安镇坐等着呢?
覃竹露出几分迟疑,陈堂主说, 姓周的把我们坑了, 海塘上没等来人手,也没等来物资, 反倒是把我哥搭进去了。
你觉得周大人骗了我们?梁颂华轻啜了口茶, 缓声问道。澶州贪腐、祈村屠村, 他都不会管么?
据我所知,他这几日就要回京了。覃竹目光微暗。
梁颂华犹豫着:可是,他没有捉拿我归案,若是真的不想管,或是要把这几件事都交给澶州当地的官署,以他的手段心计,应该把我也拿下,不留后患。你说对不?
覃竹蹙着眉,其实,我也说不准,我还去求了袁家,可袁家帮不了我。
两个人默然,只听见外面芦花和李渔搬东西的声音。半晌,梁颂华沉吟道:阿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一,要找周珩问个清楚。可又不能去他们住的方园,那人多眼杂,行事说话都不方便,何况也不知周珩还肯不肯见我。覃竹语气里带着些自嘲。
第二,想法子找出证据。她一字一顿。无论周珩是真是伪,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要想把这案子办成,人证、物证、动机、口供,缺一不可。我们如今就是有一百个心思想法,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你说的的对,要从何处入手呢?梁颂华也思量起来。
覃竹就想起袁孟春邀她去赴宴的事。两日后,袁家设宴给顺王践行,澶州这些官员,蒋、魏等人都会到场,我打算去瞧瞧。
我乔装与你同去。
不可,你已在他们面前露了真容,就得格外小心,不可再出现于他们面前。
梁颂华显然很担心,还想再说,覃竹笑道:你放心,我几乎是在袁家长大的,何况孟春即将北上,于情于理我也得去。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到了践行宴那日,顺王由一群人拥簇着进了袁家祖宅。
有一没有二,蒋天南心知,若是这回再冒出来个刺客,那就算是彻底把京城里从顺王到周珩、再到镇南侯袁茂全都得罪了。
且还不止得罪了这些勋贵,在陛下那里,他也会落下个办事不力,行事无能的印象。是以他派了重兵,把甘泉巷袁府前前后后围了个严实。
那边顺王进了袁家西园,袁太夫人方氏也带着女儿初夏,把澶州官员家的女眷们迎进了东园。
一众官宦人家的内眷中,蒋天南的夫人年近半百,比丈夫还大了几岁,容长脸,皮肤又细又白,眼角的皱纹很深,看着很是端庄,却也有些严肃。因夫家地位最高,蒋夫人被方氏请到上首。
知府魏锟的夫人来澶州还不到三个月,是个身段圆润,笑语嫣然的中年妇人。魏夫人还是头一次进了袁家,心中不免对这百年氏族的豪奢十分艳羡,夸了假山又夸内湖,夸完庭院修得好,又夸袁家的仆从知礼懂事,总之只要她开口,必定笑眯眯的夸出着三分好。
其他的女眷零零散散的围着蒋夫人叙话,魏夫人就跟方氏笑,刚才贵府大门口还真是吓了我一跳,院墙外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简直守得比衙门还严实。
魏锟是寒门考出来的,做了二十多年官才捡漏当了知府,方氏心里也不大瞧得起魏夫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可她惯常在各位勋贵夫人中应酬,脸上不带一丝异常之色。
还不是因为王爷驾临寒舍,全都为着王爷的安全着想。说来我家二爷送来消息,说请得王爷来赴宴,我们又喜又愁,喜得是贵人降临,愁得是若有个差错可就万死难辞了。
方氏说着亲手递了杯茶给蒋夫人,恭维道:还多亏蒋都督一手安排,这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也让我有些底气把各位夫人都请来,送送我家孟春。她笑吟吟对蒋夫人施了个福礼,请夫人回去定要代我们全家多多谢过蒋都督。
蒋夫人跟袁孟春的亲生母亲大方氏自小认识,往日里不怎么瞧得上这位继氏小方氏,此时见她会说话,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些笑纹,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家老太爷在世时,跟我家老爷是多亲厚,大家都是澶州人,帮你不就是帮自己。
她这样说倒是把外地来的魏夫人排在外了。魏夫人的笑就有些僵。
蒋夫人也没理会魏夫人的尴尬,追着问道:孟春呢?快让她来,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她是个有福气的。她如今就要去京城了,我这做伯母的需好好送送她。
方氏身后跟着的袁初夏心里酸溜溜的。她就跟在母亲身边,蒋夫人如同没见到她一样,只追着问孟春。她暗道什么有福气的,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克死亲娘。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今日这些夫人们都是奔着即将入宫的袁孟春而来,自然不能在此时添堵。
方氏笑得意味深长,我家大姑娘不好意思着呢。又吩咐道:大小姐呢,快请她来见过各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