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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笑察觉到了,朝她笑了笑,露出一个极漂亮好看的笑容,手下不停,干脆利索的捆扎麦子。
李薇薇心头一滞,默默偏过头。
便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其中不乏抱怨,“春妮儿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俺看这天也不像是要下雨啊。”
有了一个出头鸟,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麦地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李薇薇眉头紧蹙,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因为耽误了收麦子,那年全村人口粮都不够,要不然她弟弟也不会下河摸鱼惹上那晦气人,她也不会被迫嫁人,早早死了。
现在面对村里人的质疑,她当即否认,语气很是坚定。
她毕竟是从气象站得来的消息,又见她坚定样子,村里人也不敢再瞎嚷嚷什么,有人服气就有人憋气,几家跟李薇薇家关系不好的婶子互相瞧了瞧,就等着这人怎么把谎圆过去了。
她李薇薇说下雨就下雨,她以为自己是个神仙啊?屁!
红星大队的粮仓在村子中央,很大一个仓库,据说是民国时期就留下的老房子,别看他们这儿现在破旧,当初可是出来好几个地主,算得上是富庶一方了。
村里的田地都围着村子,离得很近,几步路就能运过去,陈笑卷了一大捆准备拎走,李东亮就凑了过来。
“陈笑,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要把东西放到自己肩上,陈笑脸上挂着笑。
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李东亮的动作没了一开始那样爽快,动作慢吞吞的,他本来就是靠嘴皮子功夫,纯粹的光说不做。
可原身涉世未深又傻得可怜,信了他的鬼话还以为人家是真心照顾他呢,一来二去的,李东亮没少扒着原身蹭吃蹭喝。
他是家里的独子,就算父母被打成右-派,可毕竟有以前那些关系着,谁也不敢为难,甚至因为夫妻俩桃李满天下,不少人偷偷接济,夫妻俩就把攒下来的东西都发给陈笑。
可以说,李东亮这些天靠着嘴皮子是得了不少好处。
可他那些鬼话,倒是一个没实现。
陈笑就知道他要来“献殷勤”,特意用上大力气把麦子压了又压,看起来蓬松,其实被他压得实心无比。
想到那副场景,陈笑就忍不住想笑。
眼睁睁看着男人连个麦子都抱不起来,他故意大声说话:“亮哥,你是不是上午没吃饱?怎么抬不动呢?”
听见他的话,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李东亮丢了个大丑,看其他人轻轻松松背起一大捆麦子,他胀红了脸也纹丝不动。
原本几个中意他的老婶子当即撇开眼,这城里来的就是比不上乡下。
李东亮忍不住瞪了一眼陈笑,“你咋把麦子装的这么重?”
陈笑诧异的望他一眼,“亮哥你?”
李东亮自知失言,当即补救,可陈笑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声音敞亮道:“亮哥就算你背不动也不能往我身上赖啊,你昨天还说自己力气大一下子能把鸡脖子拧折了……我,我也不说了。”
挖下坑,陈笑轻松拎起麦子撒腿就跑。
背后就响起村里大妈的叫骂声,“俺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俺家的鸡昨天被人拧断脖子扔在地上,是不是你干的,你赔俺的鸡!”
李东亮一下子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战斗力爆表的大妈直接冲过来把他掀翻在地,脸上一下子糊了层麦芒,痒得他恨不得把脸皮揭下来。
“大妈,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宋大妈常年干活,力气那是实打实的大,几下就把他身上抓的血卟啉,“你个杀千刀的!俺家就指着那只鸡下蛋呢,你力气大咋连捆麦子都挑不起来,你凭啥杀俺家的鸡!俺的老母鸡啊!”
李东亮一开始就落了下程,等他反应过来想辩解,大妈又把他打得喘不过气,脑门突突的疼。
其他知青赶紧从地头跑过来,分开俩人。
李东亮已经不成个人样,鼻青脸肿,衣服也脏了。
几个知青把他拉开,低声问他:“你到底杀没杀人家鸡?”
李东亮当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他捂着脸憋屈死了,那件事他做得干净利落,根本没人看见!
下乡半个月天天都是糙米面糊涂,他正巧看见宋大妈家鸡,她家穷,正赶上下雨,围墙半扇都塌了,李东亮就像弄只鸡吃,没想到刚拧断脖子人就回来了。
李东亮只能把鸡扔了跑。
陈笑怎么会知道?
李东亮脸色阴沉,很不好看,可宋大妈是谁啊,她可是这三里五乡有名的泼妇,眼睛毒辣得很,一眼看出这小年轻没说实话。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俺的命真苦啊!男人没了一个人拖拉一家子,老母鸡也被人掐死了!你咋恁狠心,俺的鸡,你今儿不赔俺就去公社告你!”
“行了行了!”支书几句话把人轰散。
没管宋大妈,他看着李东亮把话问了一遍。
他眼神犀利,像是一下子把人看透了。
李东亮这会儿可不是几年后,到底还是年轻,心不心虚先不说,刚起的话头一下子就顿住了。
可让宋大妈逮到机会,噼里啪啦一堆话,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没等他反驳,支书敲着烟袋子下了判决,李东亮赔偿宋大妈六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