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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没事,他是好人,而且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苏桃刚生下来的时候,虹膜的颜色就很浅,不像别的小孩,眼珠子是黑黝黝的。随着慢慢长大,她的虹膜像是褪色了一般,变得和眼白的颜色接近。
她的眼球只剩下瞳孔是黑色的,看起来突兀又奇异。
二十年前,落后的小县城里的人们都把这当成灵异不祥的现象。
苏桃也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她六岁的时候发现自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她也没有人交流。
后来她被家人抛弃,还是和阿梨结了鬼契之后,才靠仙人跳赚点小钱养活自己。
她摘下美瞳,说:“你的灵魂,是很纯净的白色。”
“阿橙……就是鬼屋的另一个员工,她扮的是被剖心挖肾的NPC。还有,我也被拐过……”
接下来,司行简就听苏桃断断续续、没有什么逻辑地讲了不少事。
那个叫阿橙的,是因为她和有钱人配型成功,被父母卖了,就是在那家医院做的手术。
阿橙因为怨气太重,死后化成怨鬼,后来被苏桃收留,就连阿橙这个名字也是苏桃取的。
阿橙后来也渐渐把往事都忘了,但苏桃作为人,还是记得的。
苏桃被人拐过,她的腿就是逃跑的时候摔断的。
她之所以会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是因为她觉得二者之间有联系。
她还说了很多细节,印证了之前司行简查到的线索和猜想。
司行简听苏桃说起那些肮脏又残忍的交易,脸色始终很平静。
苏桃实在看不透他,犹犹豫豫地问:“你会让他们收到惩罚吗?”
司行简没有回答。
他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就不会半途而废,更不能容忍他付诸行动却无功而返,但他没有必要和无关人承诺什么。
司行简和苏桃道了谢,就带着崽崽回了酒店。
节目已经结束,他们自然不用再回那个院子。
有些通告多的艺人已经连夜离开,而权惜鱼是不可能走夜路的,只能等明天再离开。
看到本来懒懒趴着不动的兰兰站起身,权惜鱼就知道是司行简回来了,他忙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就看到司行简正在开自己房间的门。
权惜鱼跟了过去,激动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把鬼窝给一锅端了?”
“我为什么要端他们的窝?”司行简把崽崽从乌龟玩偶做的窝里掏出来,摆在小毯子上。
权惜鱼又问了一连串问题:“那你去干什么了?就任由这些鬼装NPC吓人啊?万一他们要是趁机害人呢?”
司行简很嫌弃地说:“你话怎么这么密?”
“我觉得鬼屋里的阿飘不一般,都能接触到人了,而且他们还不像野外那只阿飘,我老远就能感受到。他们是不是有大阴谋?比如,慢慢把来玩的人都变成阿飘,让这座城市变成鬼城?”
司行简接住窜到他怀里的兰兰,笑了一声说:“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他想把权惜鱼打发走,好洗漱休息,就解释了一句:“鬼屋的鬼和野鬼不一样,是店主养的,扮成NPC。”
权惜鱼忍不住感叹:“养鬼挣钱?那鬼屋店主真是个人才啊!”
司行简纠正:“不是养鬼挣钱,恰恰相反,她挣钱是为了养鬼。”
就算鬼“活”着,也是需要能量的。
权惜鱼听后,反而更好奇了,一副打算刨根问底的架势。
司行简没有雅兴讲故事,就转移了话题:“我明天不和你一起离开。”
“你还有事啊?那……兰兰呢?”
司行简低着头给兰兰顺毛,反问:“你觉得呢?”
兰兰“喵呜”一声,摇摇头。
权惜鱼:这么长时间的投喂,终究是白费了!
“要不,我和你一起吧?不然你没有驾照,到时候带着猫和蛇,怎么回去?”
他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是自己一个人有点怂。
司行简:“我这边可能更危险。”
他把自己查到的事透露了一部分。
“你是为了那些事来的?”权惜鱼很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司行简能查到那些,而是对他在知情之后还能保持平静,一如往常地录节目而不可思议。
一般人要是接触到这么黑暗的事,多半会产生同情、唏嘘、愤慨等情绪。
权惜鱼觉得要是自己之前了解到这些,肯定做不到在节目中还做那些综艺效果的。
从这方面看,司行简是有点过于冷静,缺乏同理心的,但要说他冷血,权惜鱼却不认同。
哪一个冷血的人会自己单枪匹马来调查这种有危险还没有多大好处的事呢?
或许大多数人只是在心里表示同情,连报警都不会。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人贩子,而是一个犯罪集团,说不定背后还有权势不小的保护伞,报警人可能会面临危险。
权惜鱼自认也做不到不顾自己安全去见义勇为的。
他完全看不透司行简是个什么人,总觉得他很矛盾,看似残忍,有时候又很仁慈……
“那我还是不拖你后腿了。”权惜鱼再一次认怂,“要是你遇到什么事,尽管联系我,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司行简无所谓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