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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么样?”gin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摸向口袋,摸出一只烟盒在嘴里咬出一根,空盒被他随意扔在地面上,打火机点亮他脸颊边缘的时候,将他那头银发同样映照出冰冷的星火。“我以为你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是啊。“她”早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所以,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桑月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绞痛,是被千万把刀子同时扎进去的疼痛,痛到她的眼泪停不下来。
gin站在“她”的面前,雾白的烟丝成团的飘升,好像有生命力似的钻入有栖桑月的心里。火星掠过他的嘴角。他伸出手,指尖摸去桑月脸上的泪珠。
桑月闻到了他指尖上的皮革手套气味和烟草的苦涩,看着他犹如淡灰色枯草般死寂冰冷的瞳孔。
“都这么久了,哭的还和十年前一样丑。”他说。
可是gin不知道的是。
他的那颗子弹打穿的不仅仅是纱月真一郎的脑袋,还有有栖桑月这十年来所有的坚持和信念。
有栖桑月的心间死寂一片,寸草不生。
“大哥,她考入警校为组织探取警方情报任务失败了,我们回去吗?”伏特加提醒道。
“谁说失败了。”gin搓了搓沾有有栖桑月泪珠的手套指尖,伸手撩开有栖桑月额前的头发,皮手套的粗糙感在她的脖颈滑动,缓慢而又用力。
烟丝萦绕,他嘴角拉长。“警校里面学员这么多,随便做掉一个,那人的名额就是你的,希歌尔。”
希歌尔。
意大利用冰皮葡萄提炼出来的至纯白葡萄酒,入口无味却后味辛辣。
这是她的代号。
这是十年前,gin带她进入组织,亲口向boss提议的代号。
她一直引以为豪。
是了,十年前,因为误会和父亲决裂的纱月爱丽丝化名有栖桑月加入了组织。
十年后,她受到组织任务和gin一起前来中央指挥部刺杀警备局的本部长,却发现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女相见,一死一生。
暴雨之夜。
千代田盛行的“雨夜杀人犯”在第四次作案之后,抢走了渡边来岁的钱财仓皇逃开。
渡边来岁的酒醒了大半,她捂着后腰的伤口一步步的朝着路灯下走去,她很想高声大喊“救救我”,可是却没有喊出来的力气。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渡边来岁捂着伤口,回头看着来人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救、命……”
那人袖口里弹出一把阴森森的尖头水(shui)果刀,扎破了渡边来岁满是求生欲望的瞳孔,完全没入“雨夜抢劫犯”在渡边来岁身上留下来的伤口位置。
一下、两下、三下……
数下之后。
渡边来岁倒地不醒。
雨水冲刷着满地的血腥气,那人顺手摘走渡边来岁背包里面的东西,把渡边来岁的手机扔到了下水道里。那人踩着满地的雨水顶着暴雨倾盆,一头钻入黑暗之中。
在旁边不远处的电话厅里,那人拨了急救电话。
桑月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压得非常非常低,原本的音色都快要听不清楚了。
“喂,千代田三号街第四个路灯下面有人被捅伤了,请快点派急救车前来搭救。”
“好的,请问您的联系方……”
“滴——”
“她”把电话挂断,桑月看到电话厅镜子里倒映着的。
是有栖桑月的脸。血珠犹如梅花一般,烙在她精致美丽却又犹如木偶一般死气沉沉的脸上。
“她”推开电话厅的门,伸出满是血垢的手接了一捧雨水。
看着掌心里面的雨水积聚地越来越多,桑月听到“她”发出嘁嘁地干笑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所有的行为和思想都又不得自己。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十年前,遇到了gin,她就再也没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再也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希望她能考入警校。
好啊,那就如他们所愿吧。
至于她愿不愿意……
还有谁在意呢?
是了,是有栖桑月做的。
原来如此。
组织让她进入警校成为卧底,但她并不愿意故意落选,却在因为父亲死后选择占用原有警员的一个名额。
桑月的浑身发烫,脑袋痛得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里面啃咬,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嘎吱嘎吱地刺痛。
耳边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有松田、有伊达航、有景光、还有不认识的人……
其中,夏山迎的声音尤为清晰,她声泪俱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月月酱,都怪我……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胆小、没有那么懦弱……像你一样的勇敢就好了。
我有去跟他们解释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都怪我,是我的错。你一定恨死我了,我该怎么做才好,月月酱……”
桑月被吵得脑子疼,她很想睁开眼问问夏山迎,在因为什么跟有栖桑月道歉。但是她实在是睁不开眼,浑身滚烫的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
浓黑的夜幕中没有人把她拉扯出去,空气中的消毒水和酒精气味冲鼻难闻,她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潮湿。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