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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视频下饭。”
    “……”
    这是一个正经求生游戏,不是美食番,下饭会不会太过分了?!
    “其实琴和这个小朋友一起在认认真真玩游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种,别人都在求生,他们带着宠物慢吞吞游览遗址,野餐,玩解谜游戏……”
    “就好像游戏里打boss的时候说‘等一下,我先去刷个支线,喝点东西,再解两个线索,叠几个buff,回来再说’。”
    “对!就是这种感觉!”
    很多观众同时开着好几个选手的直播间,他们的这种分裂感特别强烈。
    这种分裂感不是实力带来的,别的不说,隔壁肯的队伍,一个高等虫族带着五个训练有素的中等虫族,够实力了吧?但他们依旧没有那种‘不必担心,有我’的让人信服的气势。
    就是吃个饭,肯小队都会尽量选择方便易食的。
    不像安以农他们,有主食有肉有蔬菜,还有餐后水果,还追求起了味道。
    如果仅是琴一个人这样,他们还能理解。琴也算是历经风雨,不动如山了,让他变脸难度太高。可是这个明显只是分化期,但偏偏有着奇妙能力的小子是凭什么呢?
    “我记得我进来是为了看琴大杀四方的,但是……算了,管他的,现在也不错。”
    夜幕将至的时候,安以农拿出帐篷:“一起休息会儿?我有预感,就算有动静,也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帐篷很大,可以睡几个人,琴却摇摇头:“我来守夜。”
    “你怕我?还是你不喜欢我?”安以农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风驰的毛,火光点燃了他明亮的眸子,琴避开了视线。
    琴可以说出很多不让对方喜欢自己的理由,比如他有很多敌人,比如他快死了,比如,他不喜欢他……
    但是这一切他都说不出口,琴无法欺骗自己。
    “是因为我是底层虫族吗?”安以农知道他在躲什么,他就故意说些让人不喜欢的话。
    “不同等级的虫族被分配到不同的星球上,内部通婚和来往。选择不同等级的虫族,就是背叛自己的阶级。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事。你这样抗拒,是因为我们不相配?”
    琴还没来得及说,安以农笑了笑,仰头看着天空的星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说到了虫族的阶级矛盾,他想起了原主的经历,突然有很多感触:“有时候真的觉得,虫族一直在进化,但虫族社会却一直在退化。
    “之前看过的几个远古遗址,虫族因为等级不同,分工不同,但地位、人格并无差别。然而现在的虫族,人一出生就分了阶级。”
    “如果我注定是底层,活着就要被奴役,那么整个种群的延续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安以农低低笑着,“我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在想,是不是虫族已经走在消亡的路上,所以天不生女王?”
    琴一愣,他们直播间的人也是一愣,他们怔怔看着仰头的安以农,天空下传来他的笑声。
    直播间静悄悄的,一部分底层观众们看着那个人,好像看到了年轻的敢质疑世界的自己。
    高等虫族才有多少?十万分之一,可是这十万分之一享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
    他们就真的毫无怨恨吗?
    如果真的毫无触动,他们又怎么会沉迷在不需要自证等级的虚拟世界?只有在虚拟世界,他们低级虫族有着逆袭的可能性。
    “他真敢说。”琴的直播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或许他会被那些高级虫族报复,但是我觉得他帅呆了,比大帝还帅!”
    毕竟这世界上敢当着琴的面说,‘我厌恶你们高等虫族,希望世界毁灭’的人,真的不太多。
    “其实我也这么想,但我不敢说,也不敢表现出来。”这个观众笑着,“真好,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异类。”
    “太极端了,高等虫族要服兵役,最短都要五年。从十八岁分化,到服兵役出来,已经是二十三岁,还有多少寿命?”
    “那另一半没有服兵役的呢?他们凭什么享受那些超高国民待遇?他们凭什么是人上人?还有那些中级虫族,又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高人一等?”
    “我们中等虫族每次都是战争第一线,死伤惨重,待遇好一点不过分吧?”
    因为安以农的极端言论,直播间开始吵架。
    其实这个话题已经吵过无数次,以前没有吵出结果,以后也不会。
    “你现在还是这个想法?”良久,琴问了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
    “不知道?”
    “就像是你说的,不同等级之间虫族的矛盾,是一个无解的锁扣。除非未来有一天出现奇迹,低等虫族也能发挥自己的力量,成为不可或缺不能被取代的一员,否则按着虫族好战本性,低等虫族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作为遭受歧视的一员,我还是那么讨厌理所当然压迫我的社会制度,厌恶无所作为贪婪又无能趴在我身上吸血的那部分高等虫族,只是你和我遇到的所有高等虫族都不一样。所以我不知道。”
    安以农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遇到你之后,稍微喜欢这个世界了,一点点。”
    这双眼睛是如此坦诚且明亮,让一直躲避的琴自惭形秽:在安以农的直白面前,他自以为是的‘体贴’难道不是一种傲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