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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没什么。”安以农摇摇头。
    “宿主,你怀疑他们是原主的父亲和表兄?”系统冒出来。
    “只是想确认一下。”
    又过九日,这个月的第二次旬休,本地的学子都家去了,外地的学子也出门走走散心。安以农一早就出了门,他按着问过来的地址,一路朝北。
    京城大致可以分四个区,东边是王侯高官的住宅区,西边则住着豪商,南边是普通老百姓,北边是贫困区。
    陈二就租住在北边,那边房租低廉,三教九流最多。
    安以农特意在脸上粘了胡子,然后走入北边人员最混杂的区域。
    一跨入北区,就好像跨入了另一个新的京城,整洁的街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就碎裂看不出原样的路面,路面还流着污水。
    此外,街道两边少有商铺,都是一间间破旧窄小的房子,鱼鳞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街上的人也比外面多很多,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不过脸上倒是带着笑,可见对未来还是充满了期待。
    “小孩,问你个事。”安以农拦住几个在路上跑的孩子,他拿出一包麦芽糖,“倒夜香的陈二是哪家?”
    “您顺着这条路走,第三个巷子右拐,第二家就是。您找他家倒夜香么?可得小心些,我娘说他儿子不学好,招惹了恶人。”几个孩子在麦芽糖的诱惑下七嘴八舌就把地点说了,还吐出一些八卦。
    安以农谢过他们之后就去了陈二家。
    他看到一个有些破旧的三合院,院子里晒着衣服和一些干粮,三面都住着人家。
    “你找谁?”一个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妇人问。妇人旁边放了很多盆衣服,都是青灰色系的,看起来她是帮人洗衣服的。
    安以农环视一周,忽然在西厢房的门外看到一个躺在躺椅上的青年,胡子拉碴的,皮肤蜡黄,椅子边上放着一根拐杖。这个青年正一脸凶恶地看着这边。
    陈家那个侄子,安以农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虽然他看起来简直糟糕透顶,每一根发丝都写着落魄和艰难。
    几年前这两人搜刮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跑了,剧情里更是把粮食拿光,如果原主是个没什么运气的人,或许等不到逃荒他就会因为饥饿死去。
    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应该想不到如今自己的境遇。
    一个是赌徒,因为欠债被打断了腿,一个和夜香为伍,还要时时遭受威胁,只为那‘传宗接代’的侄子。
    “你找谁啊?”洗衣服的大娘又问。
    “抱歉,走错了。”安以农转身离开,他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只有得到某个答案之后的平静: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真是个怪人。”
    第69章
    安以农继续读书,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次年,时隔三年再一次乡试,国子监又要迎来不少人。这一次黄梅生来了,他是独自一人来的,听说是留了妻子在家中抚养两个孩子。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偏差,剧情中早该出现的几个美妾和‘友人’都无影子。
    他来了没多久就过来拜访安以农,带着一个清秀的书童,还有老家带来的特产——稻田鱼的鱼干。
    因是同乡,又曾是同学,安以农也只能客气地招待了他,说了诸如‘常来往’之类的客套话。
    “奇怪,三年不见,他怎么衰老了这么多?是因为留了胡子?”
    黄梅生一走,安以农就将桌子上的茶水泼了,茶具仔细清洗过,才慢悠悠拿出好茶和山泉:“我和他本是同龄,如今看着仿佛差了十岁。”
    也不知道黄梅生这日子是怎么过的,也才二十二,眼睛就已经十分浑浊,脸色也不太好。
    “噫,没道理啊,几年才见上这一面,悔恨值咋纹丝不动呢?”系统还琢磨这事儿呢。它也是够执著的。
    安以农笑了声,也不理它,自己快快乐乐喝了一壶茶,看了一本新出的诗集。
    一直到了晚上,顾正中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安以农闻到香味就靠过去。
    他还是没醒,顾正中也没喊醒他,还给掖被角,又小心把他发带解了:“总是忘记解发带?回头又嚷着头疼。”
    系统正要快乐地跑出来和宿主说悔恨值突然涨了呢,谁知道一来就被秀一脸。
    就这两年他们那眼神拉丝的程度,够滚几个来回的,谁知道彼此还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没见过这么磨蹭的,看得我都想下药把他俩关一个房间去。”系统忍不住吐槽,“话说回来,那个黄梅生,怎么回去想了想还给涨悔恨值了呢?情绪滞后了?”
    系统哪儿知道,黄梅生哪里是情绪滞后,他是总算不被控制了!
    黄梅生心里苦啊,他与那柳郎欢好时,柳郎自己说要助他一把让他考上举人,非他黄梅生主动求人帮忙,为什么这个妖物要找他麻烦?
    “你、你想对我以农贤弟做什么?”他指着大摇大摆坐那儿啃鸡腿的男人,怕得哆嗦。
    啃鸡腿的男人看了黄梅生一眼,又想起那个青年泡茶谈笑的模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最难得的是,那个青年目光清正,和他交谈很是放松,不是仅有一身光鲜皮囊的人。
    难怪顾正中这老鬼得了人就像得了宝,寸步不离,谁露出点招惹的意思都要被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