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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抽出,鲜血四溅。
陶钧扑地而死。
陶钧的母亲亲眼见得儿子被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屋内抢出一个老人,哭叫着抱住老伴,又看着血泊中的儿子,涕泪交纵。
“华山派的妖孽已经服诛,我们去少林领赏去!”
四周欢呼声大作,苦苦在这个穷地方候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丰厚的回报。
几个领头的互相打眼色,区区一个陶钧的人头,实在太少了,要不要把陶钧阖家老少全杀了?
几人看看四周欢呼的众人,缓缓摇头。
有许多自诩正义的江湖少侠也在这里,要是杀了陶钧一家老小,只怕会立刻传扬开去,名声可不好听。
众人砍下了陶钧的人头,用石灰粉炮制了,兴高采烈的扬长而去。
小屋门口,无头的尸体犹自流淌着鲜血,老妇人昏迷不醒,老头抱着老妇人大哭,小屋内,几个小男孩小女孩惊恐之际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遥远的另一个城市。
“你确定这家人中有华山派逆贼?”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脑袋上绑了白色的带子,红肿着眼睛,恶狠狠地问道。
“是,李家的小子年初拜入了华山派,李家大肆摆酒庆祝了好几天,这条街上,谁不知道。”某个男子说道。
“那个华山派的贼子呢?可在里面?”老头须发皆张。
“未曾见他回来,想来还在华山上。”
老头恶狠狠地笑:“好好好,待我杀了这华山派的逆贼全家老小,祭祀我儿在天之灵。”
几个人在一边竭力的劝着:“张老英雄,华山派的妖人既然在华山上,定然是已经服诛了,这家人不是武林人物,老英雄大人有大量……”
老头怒喝:“那又怎么样?我儿子年少英雄,天资聪颖,将来必定是要成大事的,现在被华山派的逆贼害死在华山上,苍天没眼啊!”
想起赋予厚望的儿子,老头泪水长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这些贱人能我儿子的命比?
我儿子的命,就要这些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杀了这李家满门老小,给我儿垫棺材底!”
老头眼睛红得不像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率先冲入了李家。其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跟着杀了进去。
李家惨呼声大作,片刻后,惨叫声停歇,火光大起。
老头大踏步从李家出来,扔了手中的火烛,甩掉刀上的鲜血,仍觉得一股怒气郁结在心中,拿刀在地上划了几个字,这才扬天悲啸一声,大步离去。
地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沧州张某某灭华山派妖人全家于此”。
李家周围的邻居们躲在屋中,看着被火光染的通红的天空,颤抖着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只求那些强人莫要杀进自己家门。
第二天天明,袅袅余烟中,原本白墙黑瓦的气派李家宅院,已经化为灰烬。
一个月之内,华山派弟子的底细被捅得一干二净,十几个入室弟子,百余个新入山门弟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个个被人抖了出来。
江湖人未必有如此灵通的消息渠道,但永远都有人躲在暗处,满怀欣喜的出卖隔壁邻居。
有冤?未必。
有仇?也未必?
图财?更不是。
出卖邻居,眼睁睁看着邻居阖家老小被人砍死,被一把火烧死的理由,或许仅仅是因为看不惯邻居有个嘚瑟的儿子,或许是因为邻居家几年前把水泼在了他们家的门前,或许是邻居家前天赶集踩了他们一脚,或许是邻居家穿的衣服比他们漂亮……
所谓的民间正义,大多如此。
“听说了吗?少林出大事了。”有人趴在桌子上,神神秘秘的说道。
“废话,还有人不知道吗?”同桌的同伴鄙视的翻白眼。
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回少林后遇到华山派余孽和魔教妖人十几人的联手偷袭,虽然方证大师凭着一双肉掌,将十几个华山派和魔教的妖人全部杀了,却被华山派的贼子拼死暗算,身负重伤,少林派不得不暂时由方生大师接替方证的方丈职务。
这个消息几乎比当年少林派剿灭嵩山派的消息更快的传播到了整个江湖。
“华山派和魔教真是狠毒啊,居然差点干掉了少林的方丈。”
“还以为少林寺从来不和魔教拼命,原来一直都是误会啊,看人家一不小心,老大都要被魔教干掉了。”
“魔教好厉害,要千万小心。”
诸如此类的想法,数不胜数。
少林武林白道魁首,正义伙伴的位置,再次稳如泰山。
阴暗的少林地下牢狱中,一盏灯笼散发着明亮的烛光,缓缓的照亮黑暗。
脚步声随着烛光,在方证的牢狱外停下。
方证闭目不动。
“我已经通传江湖,少林方证被魔教偷袭,身负重伤,由我暂代方丈之职。”方生缓缓的说着。
只是重伤?只是暂代?
方证诧异的睁开眼,转眼又笑道:“看来老衲还有些利用价值啊。”
这是那些老和尚们意思到,少林没有他就不行了吧,所以,要他做个牢狱中的幕后方丈?
方生失笑,方证还是这么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