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华还是那个绝对算得上礼貌的笑容，对老板的客人说，“项目合作，我们聊就可以了。”
    餐厅挺大的，大到在他们俩一来一回之间，林梓希都没走过餐厅的一半。
    以三人之间的距离，她绝对能听到身后的争执，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没回头的林小姐，让之前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郑京承回头盯着助理，“你够有意思的。”再看林梓希的背影，她也够有意思的，“行，我找人跟你聊。”说完又看了眼林梓希的背影，勾唇笑笑，走人。
    之后助理们要怎么聊项目合作的方式跟老板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林梓希在想什么郑京承不知道，他在等消息，等拒绝了他提议的恋爱脑小姐用什么方法加入这个项目。
    林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而已。她独自走人，助理硬气拦人，那她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郑京承又不是个傻子。
    智商在特定情况下必然上线的郑京承没有再联系过林梓希，没有找上门去，也没有打过电话，两人认识到现在，还是他第一次等着林梓希来找他。
    这一等就是大半年，这半年里发生的事可就多了，尤其是林家发生了很多事。
    2008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也波及到了南韩。林家没出什么大乱子，林家大嫂的家里出了问题。妻子想让丈夫帮娘家渡过这个难关，丈夫没同意，大嫂愤而离婚。
    太子爷和太子妃的离婚大战，是这一年舆论最关注的事没有之一，郑京承自然也是吃瓜群众之一。
    他这个吃瓜群众顺带关注了一下，由于助理们的谈判不太成功导致无法推进的项目。
    就郑京承所知，《姻?缘》上映计划无限期延后，无限期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再度开启上映谁都不知道，起码洪尚秀和金建文都不知道。
    这方面的消息以贪财闻名金建文反倒没有跟他多说什么，被问到也是以项目进程要保密含糊过去。
    号称文青的洪尚秀告诉他的就多了，主要是吐槽前老板做演员有多靠谱，做老板就有多不靠谱。
    不靠谱的资方无暇推进什么电影，资方的助理在推进新项目的合作时倒是幺蛾子蛮多的。
    郑京承不止一次听自家助理说，李玲华那个女人很难缠。她们那边的诉求是，林小姐要一家独大，讲的好听是合作，难听点就是想推他们出局。
    虽然他们手上抓着剧本版权，导演也是他们先签下来的，看起来是有谈判的筹码。
    但也就是看起来，其实屁用没有，换个导演再写个类似的本子，又不是多困难的事。
    两边拉扯了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扯出一个结果来，问题就卡在双方助理都要求自己的老板是老大，连同时坐庄两边都不答应，一定要分出个大小来。
    负责在中间当和事老，防止两边撕破脸的并非是双方老板，而是制作人金建文。
    一个项目有两个土豪资方，制作人真是太开心了；
    一个项目两个资方谁都不让谁，制作人头都要秃。
    金建文是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的，他都不认为跟他有啥关系，上头打架你们打你们的啊，为啥要摧残我这条池鱼？
    池鱼被掐架弄烦了的李玲华要求撤出项目，另组团队，剧本、导演全换，重新搭一个老板喜欢的，不跟他们扯了，浪费时间。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殃的金建文跟助理小姐说，换个导演很容易，换个导演出相似的本子，那很难。
    别看在有原型的情况下重写一个剧本，再重新找个导演不困难。但原型的本子是洪尚秀写的，再想找人替代他就非常难了。
    “你难道想跟我说洪尚秀独一无二？”李玲华嗤笑，这世上哪有独一无二的人。
    金建文叹气，他怎么那么倒霉，助理小姐又为啥合作都两次了，还不懂规矩，“不是洪尚秀多特别，而是他属于忠武路，国内知名导演都出身忠武路，我们都是一个圈子的。
    这个圈子里，我们互相抢项目不管是用手段还是公平竞争都看个人本事，可我们抢不到项目，进而去抄袭别人的项目，那不行，会被整个圈子抵制。”
    不接受这个规矩的李玲华让他别扯这些没用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砸钱！
    “李小姐，有些事，钱再多也没办法解决。”金建文是爱财，只要有得赚什么都能聊，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得赚，“我们是文化产业，您就算不了解什么文化产业也应该知道，文化产业里出现一个抄袭的人，那会被群起而攻之。如果您这么做，无意于杀鸡取卵。”
    李玲华沉默片刻，“姻缘的剧本最初是洪尚秀的，你不是也想改就改？”
    “姻缘未立项之前，洪尚秀的本子是我送给林小姐的，那次剧本没改。后来剧本修改，就是真的修改，那不是抄袭，改得都跟原故事不是一回事了。不论谁看到我修改的剧本都不会说是抄袭，顶多是撞了灵感，这个是说得过去。”
    “再后来二次修改，也是在我们立项了，洪尚秀是项目导演，剧本版权在我们手上的基础上，多配置了编剧团队去修改剧本，那够不上抄袭，写剧本的洪尚秀都是项目导演，怎么算抄袭呢？”
    接电话接得心都累的金建文给外行人科普最基本的道理，“抄袭在这个圈子是极其严重的指控，任何创作者都不会想要背上这个指控，不管他有多贪财都不会。您就算开出天价，也找不到愿意接手的人，自掘坟墓的事没人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