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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子女不愿意支援,老爷子就感觉,老了老了,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你们不孝。
家庭战争就此爆发,子女们拿亲爹没办法,就想把大妈解决掉,辞退啊。
辞退好弄,人不好赶走。
大妈说是说走了,转脸就在小区门口的一家小店找了个洗盘子的工作,时不时的就能碰到下楼遛弯的老爷子,两人断断续续的来往着,老爷子时不时给大妈塞点钱。
这钱么,都是子女孝敬的啊。时间一长,小女儿就发现了,这位干脆报了警,说大妈骗老人钱。
这一大家子就这么闹到了警察局,还是三天两头的闹,闹到警察局也解决不了,案子就被妇女家庭部接手了。
此事里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也说不上来谁就一定是对的,谁就一定是错的。
说大妈骗钱?人家一开始就是正经打份工,是老爷子给了人家错误的信号,大妈左右一想也不吃亏,还能给老家的孩子赚点钱,她从来也没骗过谁,跟老爷子说得明明白白。
我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给孩子留点东西么,不可能白干活的对不对。
说点不好听的,老头那把年纪想要再发生点什么都没那功能。大妈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能吃什么亏,她赚的也不是什么黑心钱,老头是给她钱。
但二儿子一朝被蛇咬不敢再请人,那些洗洗弄弄的活儿还不是她在做么。老头一些内衣裤都是她在洗啊,这不就还是打份工,算什么骗钱?
说子女不对?子女也是没办法啊。
整个婆婆妈妈的一摊子事,给郑谦益看得头昏脑胀的,妇女家庭部去调解了三四次也没用,事情就这么卡住了。最后倒霉的是片区警察,这一家三天两头上门闹。
但郑谦益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因为她解决不了。所有她能想出来的解决方法,去调解纠纷的人都试过了。
比如给大妈另外找份工作,大妈就问,钱能比老爷子给的多还是活儿能比现在少?
这问题一下就堵死调解人的话。再比如给子女做工作,老人家到这把年纪,能顺着尽量还是顺着。
子女也有话说啊,钱花在自家亲爹身上没什么好讲的,花去给别人养儿子算怎么回事呢?
怎么都解决不了,起码在郑谦益看来,这就是个解决不了的问题。而这类的问题未来她们家李女士会经常碰到,光是看资料都能给她看得头大,她想象不出来,李女士能怎么解决。
当晚,李女士给女儿的回应特别直接,为什么一定要解决?可以不解决啊。
“不解决?”郑谦益惊讶了,“说好的给人家做支援呢?”
“我是公益组织,公益组织的意思你知道吧,不收钱的。不收钱就没有什么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只有我们愿意去做的事。”
国内首位女法官以奇妙的三观刷新女儿对自己的认知,“我之所以去做公益组织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舒服,我都退休了,当然是做让自己舒服的事,不是为了自找麻烦才做公益组织的。”
“天助自助者,这话还用我教你?我们要帮助的是那些自己努力求救,但找不到合适的工具,也不知道要怎么使用合适的工具救命的人。
我们给予的支援是教会她们使用工具去拯救自己,而不是谋取更大的利益,那跟我们无关。”
“选择帮助女性家政服务人员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女性是前提,我也是女性,我知道女性的困境。
家政是职业女性,可以进行起码的沟通,而不会出现你帮了她,她还嫌弃你帮的不够多。要真有这样的人,那是我瞎了眼,我也不会帮。”
“我想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而不是想要我帮助的。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你也做过人权律师,不是所有的可怜人都值得同情,这点我们应该都清楚啊。”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可郑谦益难得有些糊涂,“您都已经打算做好事了,怎么还得把要帮助的人分出个三六九等?”
“人本来就有三六九等,我们难道还需要探讨人人平等吗?”李美贞笑了,即平和又冷漠,亦或者是看透了世事的淡然,“人的三六九等不是别人去划分的,而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我们可以推那些愿意向上的人一把,却没有必要强拉着谁必须往上走。”
亲妈也是难得糊涂,不解的望着女儿,“你难道成了理想主义者,希望天下大同,所有的罪恶都被消灭,只有善良勇敢的人值得活?”
果断摇头的郑谦益想都没想就说,“那怎么可能。”
“是啊,那怎么可能,你得接纳世上有善就一定有恶。”李女士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我们心中都关着一只恶魔,用正义的链条锁住,是我们的品行。但恶魔不会消失,永远不会,它最多被锁住。”
有一瞬间,郑谦益感觉锁住她的链条松动了。因为妈妈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只恶魔,它只是被链条锁住了。
反派boss说不定跟大太阳可以同时并存呢,原来他们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存在。
第215章 第二十六章
2月6日,网上依旧在掐架中,现实中的郑谦益却不无聊了,她把此前因各种原因压下去的事情又重新翻了出来。
郑记者国民良心的大名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让她有很多消息来源渠道,也让她成为很多人默认应该为民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