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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出问题的还不是妈妈而是孩子,孩子还在喝奶呢,母体瞎吃东西,孩子自然会受影响。
一家人换了几家医院,什么检查都做了,原因就是查不出来。新手妈妈都要崩溃了,以为孩子救不回来,她跟着倒下,检查一做,猫腻就被发现了。
阿姨全程都没有否认自己做了什么,极其坦白,事无巨细,讲得非常清楚,判罚也很快就下来。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的脉络都很清晰,这个案子在类似的犯罪里是一个典型。所谓一念之差,就是这么回事。
郑谦益翻看着诸多一念之差所产生的案件,心里蠢蠢欲动,想往下深挖此类事件。
这更接近于普罗大众身边的恶,更应该被大面积曝光,好引起社会各层的警惕。
但做女儿的郑记者还是不了解,即将退休的李美贞法官,怎么想起来搜集这些信息。总不能是亲妈也准备转行要当记者?还是要变成什么社会观察员?
看了一天卷宗的郑谦益等到大法官回家,好奇的问她,搜集这些资料是准备做什么?
亲妈表示,她打算退休后创办一个专注于支援女性家政人员的公益团体。
“支援女性家政人员?”郑谦益不太明白,“那么具体吗?我是说,您想要支援底层职业女性我理解,干嘛非得具体到是家政?”
亲妈不觉得这个选择有什么不合适的,“入门的门槛低啊。家政可以说是女性从业者最容易入职的工种之一,也是平均年龄最大的工种。
职业女性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太大了,我这些年做的都是大事,反倒很少着眼于身边的人。你看这几天网上闹出来的事,看起来很热闹对不对,感觉全世界都在被你影响对吧?”
“但还有很多人,他们买手机不是为了上网只是为了通话。他们不关心国家大事,什么基督教、佛教对他们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
他们更在乎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有没有钱给孩子卖身好衣服穿,明年孩子的学费怎么办。这些人被所谓的网络时代抛弃了,这些人需要我们低下头才能看得见。”
“更重要的是,家政依旧属于职业女性,她们并非完全放弃了独立生存,她们还在为这个社会和自己的小家庭贡献一部分的力量。
她们所服务的对象更多是我们能接触到也能沟通的人群,好沟通是一切事情的起点,只有能沟通,才能让外部组织介入,作为第三方更妥善的去处理家庭内部纷争。”
迅速被说服的郑谦益给亲妈竖拇指,“易操作,影响力大,还能办实事。”不愧是你。
鬓角已然斑白,气质依旧卓绝的李美贞女士笑眯眯的收下了女儿的赞美,顺带问她要是最近没事干,不如先跑跑这件事,找个案子实际介入了解一下。
郑谦益有些犹豫,“我想休息来着。”
“那你就先休息,等有兴趣再说。”亲妈随她,只不过,“你一直忙,都习惯了忙碌,真能闲得下来?”她就是闲不下来,才筹谋等退休了要继续做事。
有点这个迹象的郑谦益鼓了鼓脸,“不管,我要先休息。”
“好-先休息——”
2月4日,网上还是在吵,吵得整个网络乌烟瘴气。郑谦益还是很无聊,无聊的忍不住又把昨天妈妈发来的资料翻出来看,这次看的不止是过去的卷宗,还有当下的困境。
大型正规的家政公司还好,基本的员工保障他们都有。中、小型,尤其是小型家政公司基本没有职工保障,签的合约都跟废纸没什么区别,那张废纸上的条款还都是为了保障公司的利益和雇主的利益,而不是家政人员的利益。
这个行业除了真正的高端人才,什么有营养师执照的人之类的,绝大部分从业者都没有什么职业技能。
家政啊,无非是打扫卫生做个饭,这能有多难呢,又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工种。
工种的特殊性导致从业者很容易被替换。雇主只要稍有不满意,还是非常主观的不满意,比如桌子擦的不干净,乃至于人不爱干净,或者饭菜做的不合口味,再不然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说换人就能换人,理由都很随心。
可也不是说雇主就一定是霸权方,也有很多找家政回去照顾家里老人的雇主,对家政有诸多抱怨。但家长哄住了老人,他们想换人也换不掉,反倒要捏着鼻子忍。
这份工作双方在初次接触时都是在赌运气。家政人员赌能不能碰到一个好雇主,雇主也得赌自己雇来的人是不是一个“正常”人。
万一要是碰到私下欺负老人或者欺负孩子的,那真的是花钱找麻烦,也很悲催。
这份工作最特殊之处还在于展现人和人之间极端的不平等。如今冲去了奥斯卡的《寄生虫》就是现成的例子。
同活在一片天空下,有些人就是人上人,住着大房子吃着山珍海味还有人服侍;
有些人则活在地下室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去服侍别人。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同样都是人。由人类组成的社会大方向还在追求人人平等。
既然人人平等,你凭什么拥有我没有的?嫉妒能产生一切恶念,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谁能忍住嫉妒之心,不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所有人吧。
资料越看越有心往深处挖的郑谦益,十分纠结她难道就是个劳碌命?转头就把笔记本丢掉,给亲故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