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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智晟盯着屏已经裂了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应了句,“我等你电话。”
跟记者分开的律师先去捡手机,再去找人修手机,把通讯录里所有的号码都记下来,再买个新的,带着旧手机买了个小锤子,找个没人地方,蹲那砸手机。
一锤下去,本就满是蛛网裂纹的手机直接变两半。
当小太阳是真爽,但她好像不适合当小太阳,当小太阳只能爽那么一会儿会儿。
比如圣诞节要到了,好多人给她送礼物,新认识的爱豆们挨个给她送。
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贫穷传出去了,新认识的艺人们不好直接给她钱,一个个的特别有默契给她送各种大商场,大集团的代金券。
什么三星、CJ之类集团的商品券,她收到一堆。刚刚买手机就用的代金券,是真的能当现金用的代金券,连个消费限额都没有,什么买五千减一千啥的多low啊,就得说五万就能当五万花的才叫代金券么。
可当小太阳大部分时间都得忍,忍着在警察局门口看着那个人渣装为人师表胸襟广阔,她TM还得拦着一个愤怒的父亲去做最理所当然的事,把那个人渣锤成肉泥。
她那天开车跟着那位父亲时每一秒都在质疑为什么她要跟着父亲走?
她不是应该跟着那个人渣吗?随便找个什么角落,弄死那么个玩意儿多容易啊,为什么要跟着可怜的爸爸,她难道是警察吗?
她是个律师,律师是个特别操蛋的职业。律师只能在案子发生后进场,一切罪恶已然发生,律师要根据法律条文去打官司。
去让本该被千刀万剐的败类只是接受牢狱之灾,监狱里的待遇说不定还不错,很不错,比很多活在贫民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好TM太多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做律师来着?因为小太阳学法学,因为‘郑谦益’的父母都在司法界,因为这具身体很可能梦想成为律师。
她这个喝了假冒伪劣孟婆汤的人,多少得给‘原身’留下点什么不是。不能占了人家身体就给人换个梦想,太过分了吧。
第二锤落下,力气过大,一时没收住。崩裂的屏幕碎片飞溅出一块,划破了郑谦益的侧脸。
她忘记躲了,也不是很想躲,那点小伤口,都不怎么疼,血液渗的倒是快,人活着流点血也很正常。
她不想当小太阳了,孟婆汤也好第二人格也罢,她都不是小太阳。她可能连“郑谦益”都不是,她搞不好就是个玩游戏的人,还是个乙女游戏。
玩游戏为什么要忍?游戏玩家别说出了新手村,她就是在新手村里碰见了世界级BOSS又怎么样呢,冲上去开团啊!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死啊,她又不是没死过。
既然对过往都没有记忆,那重新“出生”的自己,不就是又多活了几年?这几年是赚来的,现在死了也不亏,也是赚了的。
小太阳一直忍,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忍到她本来可以救下的姑娘没了,还是忍到手上永远没证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受害者无限叠加?
小太阳这个设定不适合她,太怂。
郑谦益摸了下侧脸,凝视指腹的血渍,还是做大太阳吧,人生得爽一点,才值得活。
大太阳登上SNS,先把昵称改成“烈日当空”,再删除备注里的手机号。
接着去药店给自己买了个小黄人的创可贴,贴着萌萌哒的小黄人,去见了初中的小姑娘们,跟她们说,我们现在可以打官司了。
此次上告非常顺利,律师在其中的作用很小,这已经涉及到刑事案件,检方全程接手。
郑谦益连打七个电话,凑个豪华律师团来接手春川的案件,再一个个打电话给此前帮过忙的艺人们,告诉他们事情的进展。
以及,我从这个案子撤出来了,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联系的地方,可以联系新律师。
每一个接到电话的艺人们都好奇律师为什么要撤出来,她已经忙了几个月了,都到最后一步,怎么就撤出来了呢?
律师挨个告知,我打算换个职业。
“换职业?”刘在时不明白,“您要去当检察官或者法官吗?”
郑谦益笑着说不是,“我的新职业可能没那么伟光正。”
小太阳,不,大太阳的新职业是什么?
郑谦益的SNS上传了一条长达一百二十七分钟的视频,某些电影都没有她一个视频长。
视频从检方四年前开始关注的“济世教”开始讲述,讲教派,讲教派的附属集团,讲他们私下的勾当,讲自己是如何发现,如何介入,又是如何一直忍到今天。
今天郑谦益不忍了,她每爆出一个名字就公开一张照片,每公开一张照片就叙述一次照片当事人的所有已知信息。
叫什么、居住地、相关亲朋好友,乃至于他们在干的,检方没有直接证据不能逮捕。但民众应该架起火堆烧死他们好祭天的事。
郑谦益说了一个多小时,绝对的一镜到底,说得口干舌燥。讲到最后七分钟,讲自己,讲她破坏的检方的布局,违法了保密条例,触犯了哪些法律。
以及..
“视频发出时,我应该已经在首尔地检自首,考虑我属于知法犯法,很可能从重处罚。不过也麻烦各位陪审员考虑一下,我晚一天发出这条视频可能就有数十位孩子被带出国门失去某些器官乃至于生命。我晚一分钟发出这条视频,可能就有无数女性被剥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