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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琮和柳昌是看着他们人头落地才启程又重回江南的,这是柳昌多年的心愿,也是柳琮希望替家人看到的。
还有其他人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回去就砸碎了一地的瓷器,万宏镜死了,他们在江南多年的经营也去了一半,最主要的还是这财路断掉大半,等再接续上还不知什么时候。
“父王,江南那边的盐商不会有事吧。”
宁王揉了揉眉心说:“他们藏得深,想查盐商的账册可不是那么好查的,万宏镜若非被查出赃银一事,也不会被抓着把柄,瑾儿你稍安勿躁,目前的局面只是暂时的。”
燕向瑾拧眉头:“儿子总担心那两个家伙待在江南还会搞出什么动静,父王,是不是让人催促一下,早点将他们调回来,派人正经的知府去接手江南府?”
宁王叹口气说:“我会的,这件事是应该提上日程了,不过其他人也盯着这个位置呢。”
没两日,新一期的京报出来的,此报一出,连中下层的老百姓也惊动了。
原本京城又砍了一批贪官的脑袋,对老百姓来说除了拍手叫好外,其他所知也不详,皇帝亲自替当年的柳世连恢复清白,追封他外又赏了他儿子一个爵位,老百姓也没多少人清楚,可这一回,京报上竟将七年前还有此次的江南大案都给写出来了,就连皇帝陛下在朝堂上亲自承认当年的错误也写了出来,老百姓听得一片哗然。
“七年前江南水患的事情我知道的啊,我们那个巷子里就有户人家是当年逃难到京城安家落户的,我还记得当年他过来说江南死了不少人,后来斩了个大贪官时,我们都替他拍手叫好,没想到斩错了?”
“这报上都写清楚了,当年是斩错了,陛下被当年的同知如今那位被砍脑袋的万宏镜知府给蒙蔽了,错斩了好官,这回前去江南的平南子爵将当年失踪的赃银都找出来了,看看这报上写的,姓万的贪官原来拿赃银替他老母建寺庙去了,也不怕折寿。”
“该的,现在不是被揪出来了,这是孽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多亏了皇上圣明,冤死的柳大人才有洗刷冤屈的一天,老天保佑真正的好人,柳大人当年被拐走的孩子居然还活着,这回被皇上封为男爵了。”
“皇上圣明,那些狗官休想蒙蔽皇上老圣人。”
这份京报出来,让那些朝臣权贵们都惊呆了,没想到京报的人还有宋泽如此大胆,不仅将整个案子写了出来,就连陛下说自己错了这样的话也给登了出来,就不怕因言获罪被陛下问罪吗?就算现在不问罪,以后也可能将他晾在一边。
有些挺爱惜宋泽六元名声的人特地找到宋泽,绕了一个好大的圈子说明他这次动作过火了点,提点他赶紧进宫给陛下请罪,免得被别人抢了先,以此来攻击他。
宋泽对这些官员的好意挺感念,低声告诉了他们几句话,这些人才将一脸忧心之色放下,他们就说宋泽怎会鲁莽行事,原来是经过陛下同意的,害他们虚惊一场。
既然是陛下同意的,那就没有问题了,不仅没有问题,他们还觉得陛下果然心胸宽广。
这件事就连燕向熙也不知情,看到京报时都替宋泽捏把汗,连忙进宫询问父皇,皇帝笑呵呵道:“外面百姓都是怎么说的?放心,宋六元登这篇文章前先进宫请示了朕,这稿子也是由朕先行验过的,宋六元行事并非鲁莽之人,他的理由说服了朕。”
“理由?宋六元说了什么?”
皇帝笑道:“他认为,将这事广告而之,非但对朕的名声没有损毁,还会让朕的名声更进一步,朕以为宋六元的说法颇有道理,所以让他试一试,这会儿朕的人都在外面留意百姓的反应,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燕向熙有点傻眼,皇帝笑眯眯地拉女儿坐下,挺着个大肚子肯定吃力,他的孙儿一定要平安出世的。
“熙儿你就留在这儿,过会儿跟朕一起听听外面的反应。”
“好的。”燕向熙觉得她父皇自从支持自己夺位后,好像就挣脱开一个壳子,变得越发任性起来了,以前父皇做事总有颇多顾虑,希望能调和朝常上各方的关系,为的就是个稳字。
皇帝的人很快就将外面的动静带进了宫里,燕向熙竟也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皇帝更是如此了,不时还发出“他们竟是这样说朕的”之类的话,看皇帝脸上的表情,就可知皇帝的心情极好。
皇帝公开承认自己错斩忠臣,外面的百姓不仅没说皇帝半句不好的话,还纷纷夸赞皇上英明,没被奸人蒙蔽眼睛,时隔七年依旧将真正的贪官给抓了出来,并还真正的忠臣清名。
皇帝在宫里听得还嫌不够,之后还起意带燕向熙一起微服出宫,到外面市井之间听百姓如何说的。
坐在普通的茶楼中,皇帝若有所思道:“看来有些事情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好,不如这般坦荡承认,外面这些百姓所思所想,比起朝堂上的官员简单多了。”
第二天朝会上还有人想要参宋泽一本,可皇帝自己先提了京报的事,表示很高兴京报为柳世连洗清名声,还柳大人真正的忠臣身份,叫那些人心泼泼凉,他们再参有什么用?明显皇帝早就知道了,皇帝不仅没表示不高兴,似乎还挺喜欢京报这做法。
朝会后,有人说:“陛下肯定提前知道这事了吧,我听说宋六元前几日进过宫,不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