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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相熟的人打了招唿,乔父便带着乔焕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乔焕倒是激动得很,还有些幸灾乐祸,小声道:“爹,我看到姨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接到顾昭让姨父他们很恼火很失望吧。”
乔父叹了口气:“爹担心顾大人,这初来乍到便跟万大人对上了,万大人的心胸可不宽广,如果焕儿你有机会见到顾大人,跟顾大人提醒一声。”
哪怕他跟万知府是连襟,可也只是利益关系,他在万知府眼里就是个钱袋子,实际上这门亲戚并入不了他的眼,在万知府这个连襟面前,他向来是做低伏小的,也因着这一关系,要论谁对万知府最为了解,在江南这地界上应该没人比得过他了。
那真不是个心眼有多大的人,记仇,只是谁叫他是官,而自己是商呢。
乔焕从来都不喜欢万家的,那万茂盛向来仗着知府公子的身份对他指手画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就是他那知府姨父也是差不多的模样,不过是比万表兄更会遮掩一点罢了,所以乔焕向来不爱往万知府家跑,为这被他娘数落了不知多少回了。
“爹,我会的,不过我想顾昭如今根本就没空,想要见到本人很难。爹,你看顾昭一来就往作坊跑,接下来肯定全心扑在水泥作坊和修堤筑坝的事情上,没时间管其他闲事的,那就是个真正干实事的,其他官员加起来也顶不上顾昭一个。”乔焕对顾昭佩服不已,他是跟他姨父完全不同的官员,看看顾昭没来之前,水泥作坊生产出来的水泥,有多少是用来修堤筑坝的?
乔父小心看了眼马车外面,转头呵道:“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你这话要是传进其他人耳朵里……”
乔焕作了个闭嘴的手势:“我心里有数着呢,也就跟爹说说,其他人休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
乔焕说的这些事乔父又岂会不知,可也正是如此,顾昭的存在才会越发成为万知府之流的眼中钉,万知府那些人没可能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乔焕又说:“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弄了几袋子水泥回来。”
乔父老脸一红,辩解说:“你爹我是随大流,别人都这么干了,你爹我要是不做,反而会招人眼。”又压低声音说,“那几袋子里水泥我还没动呢,如果有机会就先给顾大人送去。”
随后又斥道:“那是顾大人,别没大没小的直唿顾大人的名字。”
乔焕撇撇嘴不跟他爹争论,叫顾大人的话,感觉会跟顾昭之间拉开了好长的距离,不过他也很清楚,虽然顾昭照顾他,但如今他的身份的确有些低了,乔少爷心里难得的起了点自卑的情绪,他也想争气,可官与商之间的隔阂太大了,没办法跨越过去啊。
万茂盛和他父亲一起出来迎接顾昭一行的,回去时也坐了他父亲的马车,父子两人在路上同样交谈着。
看着父亲的黑脸,万茂盛没好气地说:“这姓顾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不仅让父亲在路边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摆了父亲一道,明摆着就是打父亲的脸,不然他早到了为何不提前说一声?”
万知府脸色稍微缓转,但仍斥道:“顾大人的事情岂是你能议论的?”
万茂盛岂会不知他父亲口是心非,继续说:“父亲,那现在要怎么办?江南到底是父亲的地盘,那姓顾的想要顺利做事,那还得看父亲的,要不……”
言下之意,万茂盛是想让父亲给这姓顾的一个教训,让他知好歹,当初在文思书院顾昭让他没脸,他就将顾昭记恨上了,私以为顾昭将丁公子都得罪了,真以为他那子爵身份能在丁公子面前讨得了好?他一直想等着看顾昭如何收场,结果顾昭却步步高升,如今更是成了朝廷派的钦差来江南地盘上办差。
当初在江南文思书院时,顾昭不过是个空头子爵,万茂盛既妒忌他的爵位又瞧不起顾昭本人,以为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弄到一个爵位,可如果考不上进士,这爵位又能有多大用处,可转眼这才几年,顾昭便成为五官京官了,他爹这江南知府也不过是从四品,五品京官和从四品的地方官,真不好说谁更高一些。
万茂盛这心里更妒忌得直冒酸水,恨不得顾昭立刻倒霉了才好。
“稍安勿躁!”万知府又斥了儿子一句,“急什么,你也说了这江南是为父的地盘,他最后还是要求到本知府的头上,那姓顾的倒没什么,就会弄些奇技淫巧讨上位者欢心而已,真正麻烦的是那位平南子爵,你以为他多年来能一直得圣上宠爱是很容易的事?而且他还是西南王的嫡子,父子俩虽然闹开了,但身份却没办法改变的。”
万知府是真的觉得这位才是难缠的人物,重不得轻不得,那些能对付顾昭的手段却没办法用在这一位身上的,而且他到底姓燕,这可是皇室的姓氏。
“乔家的那孩子倒是运气,当初你也有机会跟这顾昭结识的,偏偏被你弄巧成拙,平白将机会给了乔家小儿。”
说到这事万茂盛的脸涨红了,这是说他连乔焕都不如?乔焕那一个商户子有什么资格跟他这知府之子相提并论?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那时儿子在丁公子身边,姓顾的明显不给丁公子好脸,儿子又怎可能……”
万知府也是知道这事,而且他当时还特地让管家跑了趟文思书院,却被拒之门外,当时这事将他也惹恼了,虽是书院的行为,但他以为这肯定是顾昭本人的意思,那时以为顾昭是个愣头青,没想到几年后行事没点改变,依旧愣头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