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在这躺着吧，我自己去。”叶屹川摇了摇头。
    简怀逸这人只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画展在他看来和数学教授讲题差不多，都是无法理解的天文。
    他明白几个朋友想让他出门的原因。
    待在熟悉的环境中，人会被舒适圈腐蚀，也无法接触到更多能让自己成长的东西。
    可以上的全部前提条件并不代表朋友一定要陪着他一起出门。
    他们只是在想尽办法让他出门而已。
    好意叶屹川接受了，但朋友自己疲劳的时候，还是好好歇着吧。
    简怀逸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那好吧。”
    叶屹川下午就直接自己开车去了画展现场。
    刚入夏的天气很好，但这种季节也比较善变。
    开车去往画展的过程中，天上逐渐乌云密布，雨水也稀稀拉拉地落了下来。
    到了地方后，展厅和停车的位置有点距离，叶屹川等待了一会儿，见雨水并没有停的样子，无奈只得选择将外套举过头顶，一路冲进画展现场。
    即便如此，原本蓬松的发丝，也因雨水逐渐打绺。
    负责接待的画展工作人员见状，第一时间冲了过来递上毛巾，原本因为下雨导致大多数客人拒绝前来的门可罗雀现状消失，情愿淋着大雨都想来到画展的客人，让接待人员面露笑意。
    但还是惯例地问了一句：“您是来看画展的吗？”
    叶屹川拿着纯白的毛巾，擦着浸湿的头发，同时点了点头。
    二十九岁的年纪也算是过了小半生，但淋了雨的，倒是给穿着简单衬衫和休闲西裤的人，添了一丝少年风气。
    接待的人员介绍画时看着他的形象，也自然地说出了那句：“像客人这么年轻的人，大多都更喜欢色彩明艳的油画呢。国风画作的水墨总显得有些沉闷。”
    “但这类作品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古时的画作更有古旧朴实之感，现在的国画倒显得更加新奇，具有创新。”叶屹川看向了那幅距离自己最近的以水墨风画出来的摩天大楼形象，眼神里的笑意如一汪清泉，溺于眸中。
    这场偏向于私人性质的画展，真的很有意思。
    如果不是偶然关注到，叶屹川是绝对没有机会看到的。
    以往会给他递邀请的大型画展，可不存在这种在正统画师眼中属于奇葩的东西。
    但是真的很有意思。
    “最初在网上看到这幅国画摩天大楼，就觉得很有趣，没想到现在来到现场才发现有趣的东西竟然这么多。”叶屹川看向了另一副大小不算大，却很有特点的画作。
    除了国画摩天大楼，还有黑白风格的酒店风房屋装修，以及充满科幻意味的悬浮车。
    水墨风格的机械人做仕女动作，怎么看怎么违和，但只要想到这场画展的主题是愉悦，一切又都显得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反过来想，就会发现接待的人员前面说的不吸引年轻人的观点，分明就是错误的。
    叶屹川也自然说道：“这场画展分明就是专门针对年轻人的。”
    可惜因为下雨的原因没什么人来。
    “你发现了啊。”接待的人员接过叶屹川重新递回的毛巾，他的后背微微弓着，不显猥琐，只叫人觉得有点过分懒散。
    “和你的画上题的字完全一样。”叶屹川莞尔一笑，视线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画作的红印上面。
    那些画上有的是以红印印下的子虚乌有四字，有的就是单纯的手写了。
    只看字，笔锋有力不尖锐，笔画沉沉不迂腐。举办这场画展的人，也就是接待叶屹川的人，对方可是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玩闹性格。
    画作的作者自然而然地点头：“我觉得画画更多的是在于一种想象的表达，所以就以子虚乌有四字作为个人代表，可惜就是不怎么卖得出去。”
    “但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卖的想法。”对方脸上的灿烂笑容，可一点都没有因为卖不出去画而觉得拮据的模样。
    “因为我的目的是分享开心，卖出去当然好，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卖不卖画对于这人来说并不重要，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想要表达的情绪有没有被表达出去。
    “你觉得我的画怎么样？有让你开心吗？”问问题的人看似疑问句的样子，但表现的一直都是对自己充满了信任。
    他觉得如果不喜欢，叶屹川就不会来到他的面前。
    事实也是。
    在叶屹川的眼中，画中的每一个笔触，出发点都是给人带来快乐，是那种只要一眼看上去就会让意识从——怎么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到——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或许脱离正统，但对于单纯的喜爱绘画的人来说，足够有趣。
    “非常有趣，你的画很有意思。”叶屹川完全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窗外的雨水还在滴滴嗒嗒地落着，而画展内的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相识甚久的感觉。
    “识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鞠，勉强算是现实派国画画家。”柳鞠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叶屹川的面前。
    “叶屹川，一个喜欢绘画也喜欢欣赏画作的普通人。”叶屹川回答，手回握了上去。
    接下来柳鞠带着叶屹川欣赏了整个画展中的三十二幅画，每一幅画都会详细地向叶屹川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