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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样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楼骁莫名一阵不舒服。沉默了许久,他不知为何忽然走近,又看了一会儿后,竟慢慢朝对方伸出了手。
    阮岩没太注意楼骁的动作,他正在思索另一个问题:山心既是莘林之境的话,那神识让他们来找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栖玄仙尊。可栖玄仙尊已死,线索也就断了,莫非真没有办法阻止计诛、幽翦到来?
    楼骁慢慢将手探入棺中时,竟毫无阻隔。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位栖玄仙尊应该是位十分厉害的人物,但对于自己的遗体,竟毫无保护措施?
    然而,就在他碰触到对方的刹那,尸体表面忽然乍现金光。很快,栖玄仙尊的面部便如金沙般散落消融。楼骁瞬间睁大双眼,表情也变得惊愕,语气带着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天衡剑见状也在一旁惊叫:“天呐,你居然把栖玄仙尊毁尸灭迹了。”
    阮岩没听见天衡剑的声音,但听见楼骁的话了。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随后脸色骤变,立刻冲上前去。
    然而等到他走到石棺旁后,栖玄仙尊的身体已经完全销毁,石棺中只剩下衣服和一片人形金粉。渐渐的,连金粉也开始消散,似乎从不曾在世间存在过一般。
    阮岩紧紧攥起手指,心中莫名一恸,声音竟带着厉色:“你刚才做了什么?”
    楼骁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茫然和失落,竟未注意到他的语气,只要摇摇头,有些不解的说:“我只是……碰了他一下。”
    阮岩缓缓俯下l身,伸出手紧紧攥住棺中衣物,指节微微泛白,竟有些颤抖。他心中莫名悲痛,却又不知痛从何来,眼神中不由闪过一瞬迷茫。
    楼骁终于注意到他的异常,先是惊诧,随后便是沉默。原来,阮岩真的在意这个人。
    但这又是为什么?他们明明从未见过才对。楼骁有些挫败,也有些难过,不仅是因为阮岩此刻的态度,更是因为……他对阮岩几乎已毫无保留,然而阮岩对他,却似乎仍有许多秘密。
    难道真的就像阮岩之前说的,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之前的种种猜测也是他误解了吗?楼骁捏了捏拳,内心并不愿承认,也不想再看见阮岩握着那个人的衣服。
    “咦,我怎么觉得他对栖玄仙尊很不一般啊?”天衡剑也在一旁如是说道。
    楼骁闭了闭眼,忍耐许久后终于出声:“我……”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朋友,开棺毁尸可是一件很不道德事。”
    楼骁神色一变,霎时回头,却见方才棺中之人竟面带微笑,毫发无伤的站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
    天衡剑此时已惊叫出声:“栖玄仙尊?”
    楼骁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又是……残像吗?”
    “不是。”阮岩忽然出声,他这时也已经回身,神色也不知何时恢复正常,正若有所思的看向这位忽然出现的栖玄仙尊。
    栖玄的目光缓缓落在阮岩身上,似惊讶,似喜悦,又似心疼。终于,他抬脚缓步前行,从楼骁身边经过时却悄无声息。
    在阮岩面前停下后,栖玄目光中竟带着怀念,像是与阮岩早就熟识一般。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喟叹道:“你终于回来了,莘予……”
    见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阮岩有些猝不及防,回神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对上阮岩略显陌生的目光,栖玄显然有些失落:“原来你不记得了?看见你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唉。”
    “莘予?”阮岩皱了皱眉,退至安全距离后回道:“阁下恐怕认错人了。”
    栖玄摇了摇头,并未解释什么,只有些失落的说:“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你。”
    说完,又似感慨道:“你竟有了身体,也不知是福是祸……”
    站在原地的楼骁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人的语气和态度,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你是栖玄仙尊?那方才棺中之人又是谁?”
    栖玄回头看了他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许久后又看了眼棺中的衣冠,摇摇头,用一种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的语气说:“毁了尸身得竟会是你,看来……这是天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楼骁有些皱眉。
    栖玄笑了笑,抬手拂去棺中衣物,解释道:“我是栖玄,棺中之人亦是栖玄。”
    “什么意思?”楼骁仍是不解。
    天衡剑跳起来敲了他一下,道:“笨,棺中是仙尊的身体,这个是仙尊的魂体啊,你把他的身体毁了,他以后就没身体了。”
    阮岩听完皱了皱眉,听闻渡劫期修士可使神魂离体修炼。若天衡剑所说为真,那么这位栖玄仙尊至少得是渡劫期修士。但……他却完全看不出此人现在竟是魂体。
    栖玄抬头看向天衡剑,随后又看了眼楼骁,有些惊讶的说:“天衡剑竟认你为主了?”
    楼骁没说什么,天衡剑却先不好意思起来:“那什么……这不是没别的选择了么。”
    楼骁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转头斜睨它一眼。
    栖玄回忆了一会儿,有些感慨道:“记得我当初选你,你好似十分不情愿,没想到最终竟……”
    天衡剑干笑两声,然后小声嘀咕道:“我不过想矜持一下而已,哪知道你转脸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