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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抵向齐师任脖颈命脉处。
齐韧温声问道:“请家主传位于我。”
齐师任缓缓睁开眼,冷声问:“你就这么眼睁睁让他走了?”
齐韧攥紧了剑,手腕忍到青筋暴起,他笑笑:“我不是您。”
齐师任嘲讽一笑,将手上的黑玉指环扔到地上,在齐韧弯下腰去捡时,低低骂了句:“孬种。”
也不知到底是骂齐韧,还是在骂自己。
——
在盛昭提出带走那件白色大氅时,齐桦是有些不满的,他又不敢拒绝此时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盛昭。
他恶狠狠看了眼披在盛昭身上的鹤氅,心中气得要死,面上却半跪下身用湿润的手帕亲自帮盛昭拭足。
捧着那双精致柔嫩的双足,细细擦着上边的雪水与血迹,再帮盛昭穿上了靴。
而后又净了手,用水灵力浸湿了新帕子为盛昭擦面上的泪痕。
盛昭乖乖坐在床榻上,垂着首,闭着眼。
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乖顺。
齐桦擦着擦着就忍不住倾身上前,在即将吻到盛昭眼睑的那一瞬间,盛昭突然晃了晃身子,齐桦连忙扶住他,紧皱起眉:“怎么了?”
盛昭慢吞吞打了个哈欠,眼角困乏地沁出水意,又流出一滴泪来,他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困了。”
盛昭依赖地伸开手:“你背我走罢。”
齐桦只当盛昭今夜是累坏了,没作他想,他用了一个洁净术,勉强将身上的脏污血渍祛除,就转身背起盛昭。
没走两步,就听着耳边离得很近地浅浅呼吸声,又软又香。
齐桦弥留下的阴暗情绪渐渐在着呼吸声里逐渐平复,甚至消退。
他背着盛昭慢慢走出齐家,又召出灵舟启程,等为盛昭盖好被褥。
他才开始想,要去哪里定居。
齐桦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处风水宝地,最后摇首说了句“算了”。
盛昭这个性子也不是能在一处安定下来的,到时随便去哪罢。
等盛昭在每处玩累了,他与盛昭就启程去新的地方,每个月都可以抽出几天回剑宗看看。
想到此,齐桦又有些忧心盛昭的师尊,不免想的更多了一点。
他没了齐家,但好歹有一身医术,也结交了不少人脉,不会有人轻易敢在他失势时欺辱到他头上,齐桦眼神渐冷。
修为虽然退到分神,但凭他的天赋也不难再重修回去,现下要紧的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让他与盛昭更加门当户对一点。
齐桦不免忧心忡忡,他瞧了眼盛昭的睡颜,又安下心来,不管仙尊是否答应,亦或者是被天下人所非议,他也会与盛昭一同走下去。
有了念头,齐桦便又拿出几粒丹药咽了下去,准备去修复体内的内伤。
避免吵醒盛昭,齐桦熄了烛火,去了另一间房间,近乎是在齐桦阖上隔壁房门的一瞬间。
本该熟睡的盛昭指尖就发出一道灵力,将门锁上,而后才沉沉睡去。
——
灵舟在天上飘了好些日子,齐桦的伤势才堪堪恢复,而后两人就面对着一个极其难堪的问题。
没了齐家作底,齐桦以前积攒下来的东西又全给了盛昭,灵舟的消耗量又巨大无比。
简而言之,齐桦灵石极近耗空,供不起这艘灵舟了。
他迫不得已随便在一个城镇停落下,面对盛昭的询问也避之不答。
齐桦落不下脸面,去跟盛昭将先前的东西要回来。
思来想去,齐桦只得先去拍卖所出售了一些上等的灵器与灵药,盛昭也因此看出齐桦已经捉襟见肘了。
不然就齐桦这么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去做出变卖家财的举动。
盛昭听齐桦跟拍卖所事无巨细地谈好适宜,等结束之后,他才轻轻扯了下齐桦的手。
“要不,我把那个芥子空间还给你罢。”
齐桦屈指轻敲了敲盛昭的脑门儿,失笑道:“想什么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之理?”
“我给了你,你便好生收着用。”
盛昭笑笑:“这么大方,我以为你当时哄着我玩呢。”
齐桦惩罚地捏了捏盛昭的鼻尖:“你心中就这般想我?”
“行了。”齐桦认真道:“我养得起你,大不了我传出消息,明码标价地接客。”
“来一个我治一个。”
齐桦想清楚了,他是认真的,既然离开了齐家,也就没必要守着那点名声不放了。
大大方方的,也比藏着掖着强。
他不会让盛昭受任何委屈。
想罢,齐桦不顾盛昭阻拦,回身出资让拍卖所帮自己放出他身在此地的消息,并且说只要备足草药与灵石,无论受了什么伤他都会治。
盛昭跳进齐桦怀里:“知道你在别人眼中什么形象吗?”
齐桦环住他,颔了下首。
盛昭笑笑:“你当真想好了?若是消息真放出去,你天之骄子又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可全没了。”
盛昭促狭地眨眨眼:“让我猜猜他们会怎么说,哦,齐桦这个人也难免俗流之态。”
齐桦忍不住笑出声:“淘气。”
突地,他定定看着盛昭,哑了声:“昭昭,只要是人,都难免脱俗,我也是……所以我也会有欲。”
最后的那句齐桦说得意味深长。